恨比爱更长久

白烁“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别跟自己置气。”

白烁“吃点东西吧。”

食盒里摆着几碟小菜，都是她爱吃的，在最里面还摆了一盘桃花酥，她捻起一枚拿在手中，半晌才轻轻笑了两声。

春山“阿烁，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喜这桃花酥，可现在我却只觉难吃至极。”

春山“重昭刚才跟我说，茯苓是白曦，可她现在中了毒，换作是你，你救还是不救。”

白烁“……我不知道。”

……

重昭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他当然知道春山不会轻易原谅他，他也没想着让她原谅自己，只是希望她能放过自己，虽然是茯苓出的主意，他下的手，但以春山的性格，她只会去恨自己，恨自己甚至要比恨其他人多。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春山，他瞳孔涣散，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她的脸。

重昭“阿黛……？”

她没有说话，而是将一个药瓶丢进了他的怀里。

春山“拿着药滚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转身欲走，重昭却轻轻拽住了她的衣角，她神情不悦，下意识便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攥住，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

蓦的她感觉掌心一凉，她低头看去，只见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现在看到匕首脑海中便不由浮出那些不甚愉快的画面，下意识便想要挣扎，却再次被他按住。

春山（恼怒）“重昭！”

重昭“一命偿一命，一报还一报，杀了我，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这次她没有丝毫犹豫，拔出匕首狠狠朝他胸口刺去，直接将他捅了个对穿，鲜血顺着匕首落下，重昭唇边溢出一丝鲜血。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她握着匕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春山“重昭，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春山“仙君也别想我对你有好脸色，毕竟杀了你，桑荷也回不来了。”

重昭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就着她的手，又往自己的伤口处捅了几分，另一只手不甚在意的擦了擦唇边的血渍，笑着擦在了她的脸上。

重昭“……解气了吗，阿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下意识想要松开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开，重昭微微用力，她便不受控制的被拽到了他的面前。

春山（惊疑不定）“……你不是重昭，他不会这样的。”

重昭“那阿黛猜猜我是谁。”

“阿黛”两个字像是在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她奋力挣扎，整个人瘫坐在地，她第一次觉得眼前之人是如此的陌生。

春山“……重昭为人正直，他即便委身冷泉，但也不会与茯苓为伍，是你，是你同意了茯苓的主意，是你做的桃花酥。”

重昭（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很聪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手笔，重昭他分毫不知，我只是让他亲眼见证了而已。”

愤怒，难过，还有错怪重昭的愧疚一股脑涌上心头，她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足了劲，直接把他的脸打偏了过去，重昭虽然被打了，但却不怒反笑，还有闲心的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

迎着她愤怒的目光，重昭单手掐住她的下巴，与她拉近。

重昭“很漂亮，难怪重昭会喜欢你呢。”

春山（挣扎）“放开！所以刚才重昭是真的想让我杀了他吧，只是你出现了，你不想死！所以你阻止了他！”

重昭“白术，你聪明的有点过头了，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春山（微怔）“你喊我什么？”

重昭“你和她长着同样一张脸，我这样唤你又有何不妥。”

春山没有再说话，而是眯着眼看着他，眼中情绪意味不明，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浮现在她的心头。

春山“你是——隐尊陌离。”

陌离笑着亲了亲她的唇边，还好今日梵樾不在楼中，若是被他撞见了，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陌离“还真是和她一样的聪明啊。”

她冷着脸毫不犹豫的再次给了他一巴掌。

春山“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重昭良善，而你草芥人命，你不该把他当做你回归的容器。”

陌离（冷笑）“良善？他重昭本就是为了迎本尊归来的容器，这是他的福气。”

春山（一口脏话堵在喉咙里）“我呸！不要脸！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陌离（捏起她的下巴）“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可别怪本尊没有告诉你，本尊要是死了，重昭也活不了，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他说完这句话后，重昭便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看着他那张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她无力的闭了闭眼。

她早该想到的，早该知道……重昭不是那样的人。

……

她将重昭暂且安置在了不羁楼，趁着梵樾还没回来，她便用不羁楼的厨房替他煎了一碗药，只是刚一打开门便看到重昭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听到动静的他缓缓转头，在看清来人是春山后，下意识便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

春山“把药喝了。”

重昭没有接过药碗，只是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交织。

重昭“……对不起，虽然我说杀害桑荷非我本愿，但做了就是做了，我不会逃避的。”

她低下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里面带了点释然。

春山“我知道，你也说了一报还一报，一命偿一命，我刚才既然捅了你一刀，你喝下这碗汤药，我们也算是两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把你当仇人，但也不会把你当亲人了。”

他怔怔的接过药碗，却并没有喝，眼中带了一丝茫然。

看他这样子，春山也便猜到了陌离抹去了重昭被捅之后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曾跟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陌离降临的容器。

这样也好，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牺牲自己的。

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