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长矛直斜刺在地上,投掷它的怪物吱哇乱叫,始终与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跑!”迟疑了一秒钟,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风铃海,快走!”说着带着风铃月现奔向校医务室的大楼。我能感受到某些目光从别处转移到我身上,地上家长的,还有空中的……道路两边不明真相的人们看见我怀中抱着的昏迷少女,只是以为着急着送往医务室,并不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世界里,还有一些为了生存而迫不得已做出一些举动的理由。
怪物的矛只有一只,插在地上就没有拔起,只是一味地扇着翅膀追着我们。为什么只有它要一直追我?它要干什么?奔跑中我不断在思考,企图找到什么方法摆脱。
身后传来风铃海的呼叫:“诶?天泠那你先去!……鞋带开了……”后面还有什么话我没听清,我只知道怪物并没有看见他,仍然冲向我,并且越来越近。
“噗啦——噗啦”煽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身上已经大汗淋漓,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淌下,两条腿已经像灌铅一样无力沉重。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味道,的确要接近我了……甚至还有灼热的气息拍打在我的后背。医务室就在眼前啊!
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就像圆滑的石头沉入海底一般,在我背后的方向响起。我回过头,发现那只怪物傻傻的停在空中,仍然在盯着我看,还有火焰从它的全身冒出,但是它不再追了。一堵无形的墙将我们隔开,刚刚的声响就是它们碰撞发出的声音。
我后退两步,重新转过身抱着风铃月跑进就在眼前的医务室。
“老师!老师!”我跑向门诊,向值班医师喊到:“这个同学昏倒了。”不用我多介绍,医师就让我把风铃月抱上休息室的床。脸色平静地说:“没事没事,就是中暑了。女孩子体质差,阳光照射很容易出现这种问题。我给她开些解暑的药,很快就能醒来。”
“怎么样?”这时,风铃海也跑过来,满脸急切地看着我。
“中暑了,没事。”听到这个消息,风铃海明显放下心来,可对于我来说——绝对不肯相信只此而已。
医师走了过来,对我们说:“这个药能少吃就少吃,如果深度昏迷再备用。现在我给她做了一些处理,再过几分钟就能醒了。”说完,将一个白色的小药片递给我。我转手将它给了风铃海。医师接着去接待其他学生了。
“你们家有人吗?”我问风铃海。
“我舅说他出差去了,估计几个月不再。但是我舅妈在。”风铃海回答。
我笑了笑,“那你们来我家吧,我妈说他们出国去,家里空着没趣。况且你舅妈又不喜欢你们,不如跟我玩吧!”我知道风铃海和妹妹一直都住在他们舅舅的家里。风铃海很可怜,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一场大车祸归天了。据说,那场车祸总共三十六辆车,49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从此兄妹二人就一直被舅舅抚养着。为此没有少受他们舅妈的指责。好在舅舅在家里主掌大权。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兄妹二人渐渐开始走向自立,风铃海主动提出外出勤工俭学,这才算是帮助这个拼凑的家庭走出困境。只有他们的舅舅,仍然和蔼地看着他们成长,多年未变。
身为他的朋友,这点着想也是应该的。
“好啊!”风铃月缓缓睁开眼睛,回应道。此时的风铃海还在思考是否同意,他也有他的顾虑,毕竟舅妈是一个巨大的阻碍。但是听见妹妹的声音,他也同意了。
“呵呵,你醒了?”我对着风铃月微微一笑,她伸出手想要起来,于是我将她搀扶起来。她的脸色恢复了水嫩与红润,眼睛里再次闪烁起灵活的光。
“嗯。不知道怎么突然想睡觉。”她还在回忆刚刚的情景。“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天空都是紫色的,还有许多带翅膀的丑陋怪物满天乱飞……嗯……”似乎这个梦境让她有些恐惧,她停止了叙述。
这,跟我看见的不是一样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我的左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想起了钻入我眼中的东西,一切由她而起?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啊……对吗?”心底里穿出来了一个女声,全身仿佛一阵电流窜过——这就是叫我起床的那个女孩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仔细记忆,可是还是有这种感觉。
我想要与声音沟通,但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心里想到“谁!出来一见!”并没有回答。再也没有声音传出,只有我的无限思考……
“走吧走吧,东西都锁学校了,跟我回家。”同时我说到。
……
“滴,身份确认完毕,欢迎天泠少爷回家。”
机器发出的声音在阳原市郊一座大花园内的豪华别墅门前响起。惊飞了几只在树上午休的小鸟。
我走到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阔环境中的三级螺旋式楼梯。在开门的一瞬间,呲的一声,楼梯居然变成了自动扶梯,缓缓的运动着。
同时,所有窗帘都自动拉开,阳光直射入整栋建筑。“哔——播放留言:天泠,放假了吧。我和你爸有事出差去法国了,现在估计已经上了飞机,这个假期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玩,注意身体。”屋子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呵呵,又出差。”我无奈地冲风铃海笑笑。我并不知道父母是干什么的。只是知道他们能赚很多钱,却在这一代并没有什么势力,很多当地名人都不知道这座豪华花园的主人是谁。父母常年在外国打拼,每年留给我的就是空荡荡的房子和一段录音——还有我的零花钱。
但是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人人有自己的难处,况且,我已经比许许多多同龄人有了很大的经济优势了,再不满,会遭群殴的。
“咦?人呢?”刚坐到沙发上我便发现一个问题。我的父母不是小气的人,每年都要长期聘用家政单位的保姆管家,总之,绝不会让房子闲着。可是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什么?”风铃月凑上来问。
“没事。我先打一个电话。”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不愿告诉她发生了什么。然而一旁的风铃海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先生您好,欢迎致电阳光家政服务公司。我们诚挚……”
“您好,我是‘泠想花园’的业主天泠,我想请问一下我们聘请的服务人员去哪里了。”没有等她把所有服务报完,我直接问到。
“哦,我帮你查查……”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不高兴。突然,那个声音停了,接着,略显惊恐地说:“先生?您问的是‘泠想花园’?”
“嗯啊?怎么啦?”
“先生……泠想花园的员工……昨天已经……死了。”
“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死于……爆炸……”
“好的,大致情况我了解了。”
“先生再见……”终于结束了这令人惊异的对话,留下我愣怔在原地。
风铃海见此情景,也发问了:“你们家的佣人呢?”语气十分平缓,尽量表现出无足轻重的样子。
“这就是问题所在。家政说——昨天,死于爆炸。”我回答。随手点开电视
“昨夜,市殡仪馆出现一桩谋杀案件,死者陈芸艺,男,二十三岁,身体多处刀伤。犯罪嫌疑人宋明,男,十八岁,殡仪馆保安,现已在逃。民警声称面对这种犯罪现象绝不手软,争取在三个工作日内捉拿归案。”
电视里一则新闻报道。
我没有在意报道内容。继续说到:“刚刚打过电话,家政公司貌似很恐慌。”
“最新消息:我市阳光家政服务公司遭受恐怖分子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47名工作人员当场死亡,房屋倒塌致死人员23名。另有十名员工正在送往市人民医院抢救中。”新闻又报道了一则消息。
“天泠?你所说的是不是这个公司?”
“是……是的……”我感到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还在跟我说话的员工,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有些慌了。再结合刚刚听到的,我感到,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袭击案件这么简单。伴着不安,我和风铃海兄妹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个下午,中间大多都是沉默与思考。
“经本台记者确认,阳光家政的员工除一人外全部抢救无效死亡,现正在做亲属安慰工作。”晚上,电视将这则新闻报道了出来,再一次引得我内心发寒。
“天泠,不要太在意这些新闻,搞不好是为了创收视率故意虚化了某些细节。”风铃海看到我紧张的神情,安慰我道。
此时风铃月正在厨房为我们烹调者晚餐。她拿起菜刀,切着一颗萝卜。菜刀“擦,擦,擦”地响。她先觉得有些不对静,紧接着,她看见殷殷鲜血顺着手留到案板上。
“嗯?切到手了?”风铃月问自己 “没有感觉啊。”她洗了洗手上的血。可是当她看向案板上的时候,分明看见,那个萝卜早已荡然无存,留下的是一快还在蠕动的肉……鲜血顺着菜刀的切痕一滴一滴往下流着……
“啊!”风铃月的尖叫。
“月儿怎么了?”风铃海一个箭步冲向厨房。扶住险些倒下的风铃月问到。
“有鬼,有鬼!”风铃月带着哭腔指向案板回答道,浑身还带着颤抖。
我也走过来检查案板,一个萝卜静静地躺在那里,前半段已近被切成片,旁边还摆着一把菜刀——右眼能看见这些。
“哪有什么鬼?累了吧,先睡一觉吧。”风铃海安慰风铃月。
“我来做饭吧,你照顾好你妹,带她好好休息一下。估计刚才的新闻让她有些害怕了。”我接着说,送两人走出厨房。
人都出去了,风铃海有意地关上了厨房门。
“那么,你还不现身么?”我说,左眼伴随着疼痛,视野渐渐变成了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