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仇,我豁出命也报不了。”
陈嘉额头上的淤血成结,像一块烙印,小孩巴掌大,牢牢扒在他的眉上,鬓角碎发散乱,眼神疲倦。似那种丢在大街上,行人会要多远离多远的存在。
陈嘉不是傻子,空有一身功夫又如何?没有上头人的施舍,他何时有出头之日?
看在两锭金子的面子上,陈嘉还是说出他知道的。
“我虽然不知那行人身份,但为首的穿着绯色官服,必在五品以上,义父也容其通行,称呼为大人。”陈嘉眸中亮得吓人,“来人定是朝中高官。”
“为何对定国公严刑拷打?”
“奉了密令,要在定国公抵达京都之前承认拥兵自重的罪名。”
“谁的密令?”
陈嘉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义父从未透露。”
朱明玉默默吐出一口气,线索断了,那人不傻。
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内室。
陈嘉突然出声拦下她,“小姐,我虽然不知你身份,但是我陈嘉不想如烂泥一般活着了。”
他下跪,“这仇,我想报!”
朱明玉停下步子,帷帽白纱晃动。
她说:“我要你回到赌庄,不久会有人找上,我要你将刚刚的那一番话再说一遍。”
陈嘉:“我要怎么说?”
“我要你,如实相告。”
说罢,朱明玉转身离去,留下独自跪地的陈嘉。
走出铺子时,街道上的喧嚣依旧,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夜色深沉,星光点点。
朱明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无迹可寻。
她行走在热闹的大街边,新桐瞧见间糕点的摊子,眼前一亮。
“小姐,你吃松糕吗?”
朱明玉目光望去,松糕上方还冒着热气,看起来令人食欲大开。
她点点头,让新桐去买。
新桐开心的跑去,很快把松糕捧到她的面前,说:“小姐,你先尝尝?”
朱明玉撩起帷帽一角,揪下半块白净软糯的松糕放到嘴里,松糕里面的豆沙细腻,不必宫中的差。
“好吃。”
新桐笑容更大了,拿起剩下半块放到嘴里,不由眼前一亮。
“小姐你这几日用膳都吃得很少,小姐喜欢吃这松糕就多吃些吧。”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回府门,朱明玉换上寝衣,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方砚堂。
她熟练拆开底部,拿出密信。
顾玉成功将押送定国公的几位缉影卫路引拿到手,想必已经出现在宋墨手中了。
再往下查,定会查到陈嘉身上。
朱明玉点燃密信,把陈嘉留在宋墨身边,也算为自己增加了一个筹码。
假如未来真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她还能有几分胜算。朱明玉想法跳跃的很快,消极的情绪一闪而过,想到了顾玉。
朱明玉挠挠头,心想:下次见到表舅父,给他送些有趣的吧,就当做这次的谢礼了。尽管他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后日,朱明玉如约来到广和楼。宋墨早早等候在天字号包厢,身后是严将军和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