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就是朕多年来拨给陆家的账目。”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他缓缓将奏折收起，轻轻放置在龙案之上，声音低沉，连道两声“很好，很好……”

话落，皇帝的神色陡然一变，眉头紧蹙，一只手缓缓抬起，紧紧捂住额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少顷，他强撑着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下方，一位身着朝服的臣子，正是冯都尉，他连忙跪地，恭敬回应：“回禀陛下，微臣已准备妥当，只等您下令。”

皇帝的手缓缓放下，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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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兰芷听闻外面守卫恭敬的声音“见过夫人”，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程兰芷心急如焚，脚步踉跄地冲到门口，双手用力拍打着房门，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程兰芷阿娘，你快放我出去！阿娘！

程母听到女儿的呼喊，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红了。她快步走到门前，抬手轻轻触碰那扇将她们隔开的门，声音带着哽咽与无奈：“兰儿，我知道你很难受，可你爹又何尝忍心呢？那可是他多年的生死兄弟啊。你以后就会明白，为人臣子，诸多无奈，身不由己。”

程兰芷瘫坐在地，泪水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打湿了裙摆。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哭诉道。

程兰芷我明白，我知道阿爹的无奈，可陆家何其无辜？

程兰芷陆长空又做错了什么？

程兰芷他是英勇无畏的少年将军，为守护家国出生入死，绝不是谋反之人。

程兰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含冤而死，阿娘！

程母缓缓蹲下，隔着门仿佛能感受到女儿的痛苦。她的手贴在门上，声音里满是心疼：“我知道你与长空感情深厚，这份情娘都看在眼里。可你这样冲动地出去，真的无济于事，非但救不了任何人，还会把自己置于险地啊。听娘的话，乖乖待在房里。”

程兰芷绝望地摇头，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上。

程兰芷阿娘，我不能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程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兰儿，娘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们现在需要冷静。程家满门的安危，还有陆家的冤屈，不是你一时冲动就能解决的。”

程兰芷渐渐收住哭声，抽噎着。

程兰芷阿娘，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长空。

程母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满心都是对女儿的心疼，可皇命难违。

程兰芷等了许久，没等到母亲的回应，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将脸贴在门上，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

程兰芷求求你了，阿娘！

程兰芷阿娘，你说句话啊！

程兰芷放我出去吧，我要去找长空，我要救他！

程母依旧沉默，她的手贴在门上，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女儿一些安慰。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程兰芷不停地拍打着门，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

程兰芷阿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程母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转头看向一旁守卫，声音冷硬，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看好小姐，绝不能让她踏出房门半步。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说完，她强忍着泪水，转身快步离开。

程兰芷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程兰芷阿娘，你不要走！

程兰芷放我出去！

程母的脚步猛地一顿，身体微微颤抖，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最终，她还是狠下心，加快脚步，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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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父与程父神色严肃，身披铠甲，带领着将士们来到了陆府门口。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那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随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那块写着“陆府”的牌匾。

陆府的大门竟敞开着，像是早已预知他们的到来，静静等待。

走进府中，庭院里，陆父与陆母正悠然地碰杯，桌上简单摆着几样小菜。

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他们只是微微抬眼，便镇定自若地继续坐在原地。

宋父与程父缓缓走上前，目光直直地望向陆父。

陆父率先打破沉默，垂头轻笑一声，抬眼看向天空，说道：“今儿的月亮十分明亮皎洁。”说罢，又为自己和陆母倒了一杯酒，而后看向宋父与程父，“程兄，宋兄，要一起饮杯酒吗？”

程父面色凝重，语气沉重地说：“你知道我们来所为何事。”宋父则低头不语。

陆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轻轻碰了碰面前的满酒杯，洒脱说道：“请便吧。”

宋父忍不住唤了声：“陆兄！”

陆父一脸坦然，昂首说道：“我陆凉这一生啊，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要构陷我。”

宋父背过身去，缓缓闭上双眼，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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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良正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嘴里嘟囔着在找所谓的“密诏”。陆长空眼睁睁看着仲良从一边的柜子翻到另一边的柜子。

陆长空心急如焚，忍不住喊道。

陆长空仲叔……

仲良抬头打断陆长空回应：“诶？应该就在这儿！莫非在那边！”随即又快步走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陆长空赶忙跟上前，焦急喊道。

陆长空仲……仲叔！

看着仲良又接连翻了两个柜子，陆长空顿时明白了什么。

陆长空伸手拦住仲良翻柜子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仲良，笃定地说。

陆长空仲叔，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密诏，对不对？

仲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支支吾吾地“呃”了一声。

陆长空眼眶泛红，却垂头笑道。

陆长空所以我爹把我骗出来，是为了让我活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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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并未搜到！”

“并未搜到！”

宋父不假思索地下令道：“将陆将军，陆夫人暂时收押，容后再审。”

宋士兵们整齐应答：“是！”

可就在这时，一声“且慢！”打破了现场的秩序。只见又有一队人马匆匆赶到。冯都尉走上前来，对着陆父、宋父和程父行礼道：“陆将军，宋大人，程大人。”

程父一脸诧异，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冯都尉不慌不忙地回应：“皇上仁慈，怕此事过后，宋统领连个人证都没有，特派属下前来协助宋统领与程丞相。”

宋父脸色一沉，说道：“不必了，我已经搜过了。”

冯都尉却赔着笑，不依不饶：“无人如何，总得走个过场吧，让兄弟好回去交个差。搜！”

听到这话，程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与宋父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间，都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不便多说什么。

而陆父却自顾自地喝着酒，像是这场闹事与他并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