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此!”
宋父双腿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头,缓缓起身双手接过圣旨,“臣接旨。”
“宋统领,圣上让我给您带个话儿。”
宋父微微颔首,“公公请讲。”
“若找到谋逆证据,可就地诛杀。”
宋父震惊地抬头,“什么?这……”太监叹了口气点头便带着人离开了。
宋父顿在原地回忆着与陆父的谈话。
就在宋父沉浸在回忆之中时,程家也收到了皇帝的圣旨。
程丞相听完圣旨内容,命监察此次谋逆调查之事,待太监一行人离开后,他神色疲惫,无力地抬起头,望向灰暗的天空,心中满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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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刚才宋府与程府差人送来一封密信。”
陆父将密信看完后,眼神讳莫如深。
恰在这时,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迅速将密信折叠起来,不动声色地收进袖子里。
原是陆长空,他低垂着眼眸,轻声唤道。
陆长空爹。
陆父欣慰地看着陆长空,笑着说,“文康的事,你处理得很好。我的儿啊,你长大了。”
陆长空却没有因父亲的夸赞而有丝毫喜悦,他眉头紧皱,语气急切。
陆长空事到如今,您还是不肯说吗?
陆长空那批消失的巨额军饷到底去哪儿了?
陆长空我是真的不相信,您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说着,陆长空的声调不自觉地拔高。
陆父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我想,也到了你该知道一切的时候了。八年前,涝季晋水决堤,死伤失踪人数多达两万之多,当时民怨沸腾,为了安置好灾民,陛下委与重任,每年暗中拨一笔款让我去安置灾民。”
回忆起往昔,陆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怅惘,“记住了,此事除了你和朕,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皇帝的叮嘱在他耳畔回荡着。
“这么多年,我也只能仅凭着记忆去安置那些牺牲将士的遗孀和孩子。我陆凉这一生啊,为了大陈鞠躬尽瘁。没想到,到头来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欺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陆父的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陆长空心急如焚,忙问道。
陆长空真的,一点儿证据都没留下来吗?
陆父顿了顿,转身看着陆长空说,“有,你放心,我留有后手。你还记得那个仲良叔吗?”
陆长空微微一怔,旋即答道。
陆长空您原来的副将,已经归隐山林的仲良叔吗?
陆父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儿子,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是他,当年陛下曾下过一道密诏。他思虑向来周全。为了以防万一,他烧毁了一道假的密诏,将真的留了下来。”
陆长空听闻,立刻说道。
陆长空我现在就去将密诏取回来。
说着陆长空便要动身离开。
陆父走上前,将手放在陆长空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空儿,此事非同小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陆长空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定。
陆长空爹爹放心,我一定将密诏取回来。
陆父看着儿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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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祥云刚与程兰芷分别,心情郁闷地回到府中,一踏入府门,便被眼前如临大敌的景象惊住。
只见府中布满重兵,甲胄森寒,刀枪林立,这般浩大的阵仗,让宋祥云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她心急如焚,脚步急促地快步朝着府中走去。
就在这时,宋父身着厚重铠甲,手持锋利长剑,大步走了出来,宋母神色悲戚地跟在身后。
宋祥云见状,连忙上前,脸上满是焦急与困惑,问道。
宋祥云老宋,你要去哪儿啊?
宋父紧抿双唇,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抬脚便想越过她径直离开。
宋祥云见状,赶忙张开双臂,将宋父拦住,情绪激动地说道。
宋祥云你这么做真的忍心吗?你不是说过陆将军是你过命的兄弟吗?
宋父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语气生硬地说道:“不该你管的事情少管,回屋待着去。”说罢,便又要抬脚离开。
宋祥云眼眶泛红,猛地拉住宋父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宋祥云老宋,此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宋父微微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缓缓说道:“爹爹知道你伤心,爹爹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女儿啊,皇命难违呀。”说完,他狠下心,用力甩开宋祥云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府门走去。
宋祥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宋祥云老宋!
宋父身形一僵,脚步却没有停下,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大声下令:“看好小姐,若要是让她跑了,我拿你们是问。”
众将士齐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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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程兰芷刚踏入程府,就察觉到气氛异常凝重。
往常这个时候,府里该是一片祥和,可今日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丫鬟们神色慌张,脚步匆匆,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穿梭而过。
程兰芷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脚步朝内院走去。
还没到正厅,就远远看见父亲程丞相身着朝服,腰间佩着剑,正神色匆匆地往外走,身后跟着几个面色冷峻的家臣。
程兰芷阿爹,你要去哪里?
程兰芷快走几步,挡在程父面前,焦急地问道。她发现父亲的脸色格外凝重,眼神中透着平日里少见的决绝。
程父看到女儿,脚步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兰芷,你回来了。有些事,你不必过问,回房歇着吧。”他试图绕过程兰芷,继续往外走。
程兰芷却不依不饶,伸手拉住程父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程兰芷阿爹,是不是和陆伯伯的事有关?
程兰芷我听说皇上怀疑他谋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兰芷你和陆伯伯向来交好,怎么能……
说到这里,程兰芷的眼眶已经红了。
程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说道:“兰儿,住口!朝堂之事,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程兰芷却不肯罢休,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程兰芷阿爹,我不相信陆伯伯会谋反。
程兰芷他是那么正直的人,一定是被冤枉的。
程父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程兰芷的肩膀:“兰芷,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皇命不可违,为父身为丞相,领了这差事,就必须得去。”
程兰芷可是阿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程兰芷陆伯伯一家都是好人,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蒙冤受苦啊!
程兰芷紧紧抓着程父的衣袖,哭得更厉害了。
程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挣扎,他何尝不知道陆凉是被冤枉的。
这些年,他们同朝为官,相互扶持,早已是生死与共的挚友。
但如今,圣意难测,他若抗旨不遵,不仅自己性命不保,整个程家也会被牵连。
“兰芷,为父也不想这样,但实在是身不由己。”程父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听话,回房去,别再管这件事了。等事情结束,为父再想办法周旋,看看能不能保住陆家。”说着,他轻轻掰开程兰芷的手,转身就要走。
程兰芷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一急,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程兰芷阿爹,求你了,救救陆伯伯一家吧!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程父的脚步猛地停住,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好小姐,别让她出府。”他冷冷地对身旁的家臣说道,然后大步走出了程府。
程兰芷跪在地上,泪水不停地流淌。她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这时,程母从屋内匆匆赶来,她自然知晓丈夫的难处,看着女儿跪地痛哭,心疼不已。
程母急忙上前一把抱住程兰芷,眼眶也红了,轻声安慰道:“兰儿,你爹他也有苦衷,他这是没办法啊。”
程兰芷靠在母亲怀里,哭喊道。
程兰芷阿娘,陆伯伯一家不能被冤枉,陆长空他还在等着我……
程兰芷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打湿了母亲的衣衫。
程母轻轻抚摸着程兰芷的头发,自己也忍不住落泪:“娘知道,娘都知道,可这是皇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