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墨一进教室就被一个高瘦的身体扑住。
“成小墨！死丫头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了好久！吓死我了！”
成墨冷不防被扑了一个趔趄，差点栽在许砚身上。
成墨有些尴尬，稳住身形回头抱歉地对许砚笑笑。
其实也不怪黎萧。
初一时成墨在校突然发病，在洗漱间里吐得昏天暗地。末了就虚靠在洗手台上，也不去喊人。
黎萧找到成墨她时整个人倚在隔板边，垂着头不说话，黎萧喊了很多次她才懵懵地才抬起头。
黎萧忘不了当时的场面。
白织灯下成墨胸膛起伏巨大，面色绯红，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落，眉头紧紧拧着，眼睛里沁着泪，眼神直愣愣盯着前方。很努力地在呼吸。
像一条濒死的鱼。
成墨抬手随意擦了擦唇边。
黎萧差点就气死了。
“我去打120！”黎萧急急忙忙要出去。
成墨直皱着眉，撑着大腿，急促地喊了声，“等等！”
黎萧停下步子。快步走向成墨，关切道“怎么了？哪儿难受吗？”
成墨加急了呼吸，猛喘几口，给自己顺顺气，缓了缓道“课桌，药。”最后一个字很短促，好似下一秒就断气。
黎萧强装镇定，转身奔向教室。
黎萧知道成墨抽屉里有药，用一个迷你小箱子装着。成墨是药罐子，箱子里的药零零散散有十几种。有药片，胶囊也有冲剂。成墨还随身带着喷剂。
“来了！”
黎萧风风火火进了洗漱间，顺带给成墨的水杯柃过来了。
成墨拿过黎萧递过来开着的药箱。
手指擦过的瞬间，黎萧觉得成墨指尖冰的让人害怕。
成墨表现的倒是淡然，熟练地拿出药片吞了下去。
黎萧打开水杯递给成墨，成墨摆摆手，示意不要。
不多时，成墨脸色好了了些，呼吸也平复下来。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喝起来。
成墨扶着黎萧，两人慢慢往教室走。
“怎么回事？你怎么自己在那边一声也不吭？要是我没去那边怎么办？”黎萧焦急道。
“过会就会自己好的。”成墨脸上褪去红晕，唇色迅速苍白下来。语气轻飘飘的。
“我真是不想说你！”黎萧怒气冲冲，又小心翼翼把成墨的重量尽量担到自己身上。
成墨勉强勾起抹笑。
“别笑了，看着虚死了。”
黎萧撑着成墨走了会。三月的阳光佛在背上，成墨感觉暖暖的。
过了好久，黎萧轻声道。
“下次你难受，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
成墨忆起旧事，有些怅然。
成墨拍拍黎萧的后背，“好了，我没事，我就是去吃个饭。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你说。”
黎萧有些不情愿，皱眉直起身子，别别捏捏道：“阿姨给我带的桃子你给许砚吃了？”
黎萧又不傻，一下子看出事情缘由。
成墨把袋子放到课桌上，拾出一个玻璃盒子。
“喏，给你留着呢。”
黎萧撇撇嘴，“算你识相。”叉起块果肉送向成墨嘴边。
“赏你的。”
成墨笑着张嘴接了。
——
黎萧觉得，成墨会给自己建一堵无形的墙，她就待在墙围成的四方天地里。
成墨就隔着墙和别人交流，看似很亲昵。
黎萧慢慢凿开一道口子。
墙外的暖阳透过围墙的间隙，照进墙内。
那墙隔绝外边的闲言碎语，黎萧和成墨并肩坐在里头。
——
黎萧刚开始和成墨是相识于金秋。
黎萧也不明白为什么喜欢和成墨待在一起。
一开始见成墨，就觉得成墨漂亮。
是很多元的漂亮。
丹凤眼配着下耷的眉尾，上半张脸有种忧郁，凌厉感。下半张却有些可爱，脸颊上有肉，唇色红润，下巴很尖，还有些上翘。
笑容很暖很阳光。
乍一看，都不觉得她会是个被病魔缠身的人。
成墨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她不会自残，只任凭自己沉溺在无声幽暗的咸涩海水里。
萧黎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成墨心理也有问题的。
那天屋外飘着细雨，黎萧攥着确诊的单子。
“确诊重度抑郁”
黎萧拧着眉，又怕刺激到成墨，有些小心翼翼地捧着报告单。
成墨倒像个没事儿人，啃着苹果撑着下巴看着黎萧。
黎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开导的话成墨肯定已经听了很多的了，她不想用那些话术来安慰成墨，没有经历成墨的痛苦，就不要以高高在上的神圣姿态来“开导”她。如果被开导者表现的无动于衷，或多或少还要被谴责不识好歹。这难道不是二次伤害吗？
成墨状似随意地把隐晦的泛血伤口揭开给黎萧看，黎萧不想她再次受伤。
黎萧绞尽脑汁憋了半天憋出个。
“不开心了找我”
成墨看着黎萧头脑风暴，忍俊不禁，“不找你找谁？”
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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