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

出了门，各回各殿。

安安是被云舒小心翼翼的抱出去的。

殿外有侍卫看着，知道是公主便让她们通行了。

安安抱着云舒的脖子，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声音很轻：“云儿，阿音姑姑呢？”

云舒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在小孩耳边轻轻的回应：“阿音在家准备晚膳了，现在估计已经等许久了。”

云舒钻进了马车，把人小心的放在位置上，二人坐在一起，安安靠在云舒肩上，闻着马车上的草药香。

“嗯……”安安眼里为数不多的光消磨殆尽，像一口深井，她看着窗外。

安安看向窗外，神色漠然：“宁儿死了吧？”

显然，云舒还是把她当小孩，尽管语气依旧是平常的冷漠。她抿了抿唇，看向窗外，随后双手强硬的掰过安安的头，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她眼里没有对未来的向往，只有恨、哀、和抑郁一类的负面情绪。

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也只不过是月光照在泪眼上，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泪眼朦胧，但是面色还是那样冷静。

没过多久，眼睛又恢复了清明。

云舒的手抖了抖，指尖冰冷，心里也很凉。言安感觉，下巴下边像是有一块冰垫着，但是乖乖的没有动弹。

云舒声音虽然小，但话很直白：

“别胡思乱想，好吗？”

云舒并不会很温柔，从小慕屿国对她培养让她对一切都带着冷漠。

但女孩儿天生的温柔，让她对面前的小姑娘产生了怜惜，许是因为，自古以来女孩儿都不好过，惺惺相惜罢。

其实窗外的确没什么好看的，很暗，没有星星，大片大片的云把月亮也遮住了，一丝光亮也没透出来，谁也没被月亮照到，安安也是。

她上面还有一层马车的顶，自然没被照到。

她一向没被属于她的月亮照到过，或者说没有月亮属于她。

安安把头抬起来一点，脱离云舒的手，看着窗。

外面有些鸟儿，在黑暗的夜里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像是商量好的似的，好烦。

言安似乎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又转过头，声音很低，“那我默认她死了。”

“嗯……十皇子呢？”

“也死了吧？”

言安的语速比以往更慢，比起“聊天”，她更像是在一个人呢喃。

她的眼里又聚集了点点星光，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像是似笑非笑。

她看着云舒的脸，眼神里柔和中带着眷恋。云舒愣了愣。

窗外都风刮了进来，扬起她雪白的发丝。

终于到殿了……

安安被抱到了椅子上，靠着椅子，她感受到腿上传来的痛意，心里冷冰冰的。

菜很丰盛，听云舒说，都是阿音做的。

言安笑了笑，“阿音的厨艺……进步了。”可是也没有动筷。“我今天有些不适，先不吃了。阿音你吃吧。”

她又接着吩咐：“音儿明日替我上街买个轮椅，今晚让云舒留在房中伺候吧。”

阿音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吃啊？公主，奴婢尝过了，很好吃的。”

“我说了不吃。”

安安冷冷的打断，语气平平，听不出一丝感情。

阿音下去了，安安闻着饭菜的香气，转头看向云舒：“云舒，把它倒了吧。”

“好。”云舒点点头，把饭菜从窗户倒了出去。

安安开口，声音算不得小：“阿音姑姑做菜一向难吃，还是不要伤到她的心，记得偷偷的……倒。”

好吧，她的动作有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