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走远了。
言安也上了床,双目有些无神的看着门。
云舒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门,门那边,早已不像最初那般漏风,下雨时也不会漏雨了,与那时相比,现在很安全。
随后,云舒的目光撇到了一旁的床。
那是安安专门为阿音姑姑买的床。当初刚挣钱得来第一笔银子时,她就买了这床。
后来即使她挣得钱更多了,阿音姑姑也不愿意换一个新的大床。
言安许久才开口,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对云舒说,声音带着小孩对大人的依赖:
“云舒,我只剩你了……”
……
她的眼泪止不住似的往下流。云舒从没见过她这样失态,在手里正叠着的衣裳,不自觉的被捏的有些皱皱巴巴:
“公主怎么了?”
她有些心疼,起身忙过去哄:“小公主乖,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安安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掐了一下腿,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了,面色又慢慢冷下来,看着自己的腿,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点哭腔:
“嗯……太医可请来了?”
“我让媞媞(ti ti)去请了柳太医,不知为何没到,我去看看。”
云舒皱了皱眉,疑惑柳太医为何还没来:
“公主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请柳太医来。”说完后便又匆匆起身离开。
“嗯。”安安答了一句,在床上坐着。
她才觉得腿疼,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出来了些,顺着脸划到了衣服上,湿了一片。
轻轻抬了下腿,就是揪心似的疼。
不过流眼泪又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很好笑。
雪白的小手够到膝盖,一小片的血肉模糊里,她拿出了一小片瓷器一样的东西,同时手上也沾了一些血。
这是希瓷,慕屿国上供的,没想到最后碎是因为她。
希瓷与琉璃很像,是好东西。和琉璃一样的漂亮、精致,却也一样的易碎。
摔碎后就形成很多细小的碎片,刺到肉里生疼。
她闭上眼,手上的血干了,那一小片希瓷瓷片刺到了肉里,渗出了一滴血,和眼泪融在一起,她把希瓷收了起来。
安安抓紧了盖在肚子上的被子,指尖都有些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不早了,黑色在蓝天里尽情发挥、渲染一片时,云舒终于把人叫来了。
安安都明白。
辰贵妃娘娘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如果生下来就是二十四。
辰贵妃将肚子里的孩子当眼珠子似的疼着,生怕磕着碰着,身体有一点不舒服就要请太医,而且身份也高贵,没人敢招惹。
皇上的生辰宴上喝了些酒,在宴会上就想请太医看看,怕孩子出事。
宴会后,正好听说小公主请太医治病,顺手抢了。
而当初,她的母妃,就是那位难产死的宜贵妃。她生命的倒计时可以撑到太医来的。
但是辰贵妃的大儿子十皇子在那时有些生病,听说是把个平安脉。
不过没关系,十皇子能死,这个没出生的无辜小二十四也可以死,辰贵妃呢,也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