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突然伸出手,指腹擦过我后颈发烫的皮肤。我像触电般猛地一颤,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里怎么了?"他皱起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过敏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上辈子他也总这样,在我画画忘记时间时轻轻揉我的头发,在我被欺负时挡在我身前,在我生病时...
"关你什么事!"我猛地推开他,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
他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深深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懂。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吊扇的吱呀声都消失了。
"陈妍萱,"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沉而认真,"我知道你在躲我。"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知道?他知道什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陈妍萱?知道我是上辈子那个爱了他十年的陈念慈?
"我没有。"我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吗?"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带着熟悉的松木香气,"那为什么见了我就跑?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为什么..."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为什么把我给你的衬衫扔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受伤,有不解,还有一丝...怀念?
"周泽言,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明明就只是..."
"只是什么?"他打断我,眼神灼热地盯着我的眼睛,"只是朋友?妍萱,我们什么时候只是朋友了?"
这个称呼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脏。妍萱,他有多久没这样叫过我了?自从他宣布要商业联姻那天起,他就只叫我"陈小姐"了。
"你以前..."我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看见站在我桌旁的周泽言,愣了一下:"这位同学,你找哪位?"
周泽言没说话,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教室。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上辈子那个决绝的背影。
我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数学老师讲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喂,你没事吧?"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见陈思琪担忧的脸。"姐,你跟周泽言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刚才看你的眼神..."
"我没事。"我擦干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陈思琪明显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张纸巾。
这节课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下课铃一响,我就抓起书包冲出教室。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刚跑到楼梯口,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陈妍萱!"
我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声音...
我缓缓转过身,看见李俊逸靠在楼梯扶手上,穿着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头发染成了张扬的亚麻色,嘴角叼着根棒棒糖,眼神桀骜不驯。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李俊逸。记忆中的他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永远默默地站在我身后。
可他叫我的名字时,那种温柔的语气,和记忆中的李俊逸一模一样。
"有事吗?"我警惕地看着他,握紧了书包带。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乱了套,周泽言反常,李俊逸变成了校霸...老天爷到底跟我开了什么玩笑?
李俊逸推开棒棒糖,朝我勾了勾手指,笑容痞气:"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毕竟,他是上辈子唯一真心对我的人。就算现在他变了样子,我还是忍不住想靠近。
"你跟周泽言..."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意味深长,"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我皱起眉:"我们没有勾搭。"
"没有?"他挑眉,突然凑近我,压低声音,"那他为什么拿着你的蝴蝶玉佩,满城找你?"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骤缩。蝴、蝴蝶玉佩?那不是我口袋里这块吗?
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冰凉的玉佩还在。那李俊逸说的...
"你说什么?"我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什么蝴蝶玉佩?"
李俊逸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了然地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周泽言这几天拿着半块蝴蝶玉佩,问遍了学校所有人,见过你没。"
半块蝴蝶玉佩...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口袋里的玉佩,是我和周泽言小时候一起捡到的,一人一半。难道...难道这个世界的周泽言,也有那半块玉佩?
"他在哪里?"我抓住李俊逸的胳膊,声音颤抖,"周泽言在哪里?"
李俊逸被我抓得生疼,皱着眉推开我的手:"你抓疼我了。他应该在音乐教室吧,这个点他一般都在练琴。"
我立刻转身朝音乐教室跑去,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如果周泽言也有那半块玉佩,如果他也在找我...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记得上辈子的事?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小提琴声,是《卡农》,我上辈子最喜欢的曲子。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周泽言身上,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小提琴,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