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琪还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她识趣地闭上嘴,跟着我往教室走。
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脑子里乱糟糟的,周泽言那句"我想追你"在耳边反复回响,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如果早十年听到这句话,我大概会开心得疯掉吧。可是现在...
回到教室,同学们都在午睡。我趴在桌子上,怎么也睡不着。后颈那块皮肤又开始发烫,比之前更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我悄悄伸手去摸,感觉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吓得我立刻缩回手,心脏砰砰直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重生到现在,怪事一件接一件。周泽言的反常,后颈的灼热感...难道是老天爷觉得上辈子我太苦,给我开的另一个玩笑?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婚礼上周泽言作为伴郎站在角落,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和李俊逸交换戒指。李俊逸的手很暖,他轻声说:"小萱,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小萱,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对吗?"周泽言在我结婚前夜这样问我,语气里带着我当时没听懂的怅然。
"...姐?姐!醒醒!"
我猛地惊醒,眼角还带着泪。陈思琪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你做噩梦了?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我摇摇头,擦掉眼泪。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课桌上,暖洋洋的。
"快上课了,老师快来了。"陈思琪帮我把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
我点点头,拿出课本。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音乐教室的方向,什么都看不见。
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这一世,我真的能摆脱"妹妹"这个身份,重新开始吗?而那个默默守护了我一辈子的李俊逸,又在哪里?
教室里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切开黏稠的空气,发出吱呀的声响。我趴在桌子上,盯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那些函数图像在眼前扭曲成周泽言认真的眼睛。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像极了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后颈还在发烫,不是灼热,是那种痒痒的、带着电流感的灼痛。我忍不住又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那块皮肤,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女生的尖叫声穿透玻璃窗,在闷热的午后炸开。
"天哪!是周泽言!"
"他怎么会来高二(三)班?"
"快看快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赶紧把头埋进臂弯。钢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过道中央。
脚步声响起来了,不疾不徐,皮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像踩在我的心尖上。这脚步声太熟悉了,上辈子无数次在画室门口听见,在琴房外听见,在婚礼殿堂的长廊里听见...
"陈妍萱。"
低沉的嗓音就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烫得像要烧起来。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不去看,陈妍萱,不去看就没事了。就当是幻觉,是上辈子的执念太深产生的幻听。
"捡起来。"他说。
我僵硬地抬起头,看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弯下腰,手指夹着我的钢笔。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在他发梢镀上一层金边,白衬衫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咖啡渍,像幅抽象画。
"周同学,我们不认识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别开眼。
他轻笑一声,把钢笔放在我的练习册上,笔尖正好指着那个画满小洞的位置。"现在不就认识了?"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和压抑的笑声。我的脸"唰"地红透了,又羞又气。这个人怎么回事?明明早上还装作不认识,现在又...
"你的衬衫..."我想说"你的衬衫脏了我赔你钱",话到嘴边却变成,"洗不干净了吧。"
他挑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