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之后,陈妍萱在跟周泽言聊起林悦时,却发现周泽言已经不记得这号人物了。周泽言家里有钱又有颜值,喜欢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不记得林悦似乎也很正常。
周泽言去了外地,他的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像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之后,只留下一片空寂。陈妍萱只能把这件事情放一放了,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只能任由时间去慢慢揭示答案。
经过上次之后,李俊逸已经把自己的爱意藏在心底了,表面跟普通朋友一样跟陈妍萱相处。陈妍萱看着李俊逸,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要拿李俊逸怎么办了。李俊逸上辈子喜欢的人就是她,而且上辈子两个人还结了婚,李俊逸是极好的,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陈妍萱都看在眼里。可是,如今的陈妍萱只想和许砚在一起。
陈妍萱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对李俊逸有些残忍,尤其是每次看到李俊逸努力压抑自己情感的样子。李俊逸依然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默默伸出援手,就像那次她在图书馆为了找一本很偏的书而焦头烂额时,李俊逸不动声色地出现,然后轻松地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本书递给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虽然周泽言不记得林悦了,但是夜晚来临,林悦躺在床上,脑海却像被谁偷偷掀开了一角,周泽言的侧脸、说话的尾音、转身时衣摆的弧度,全都趁黑溜进来。林悦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鼻尖,暗暗骂自己没出息——人家连她的名字都没印象,她倒好,像捡了张过期车票,反复琢磨那趟再也赶不上的列车。
这一世,陈妍萱一心只想与许砚相伴,她比谁都清楚,上辈子的周泽言其实把整颗心都交给了林悦;这辈子,他却只把目光落在她陈妍萱身上。为了不再让周泽言重复“爱而不得”的剧本,陈妍萱原本打算提前撮合他和林悦,可命运像故意拧了把方向盘——如今的周泽言,记忆里根本没有林悦这号人。于是,陈妍萱只能把那点愧疚收好,决定把所有温柔都给许砚,好让三个人都能少疼一点。
心事各怀,夜色却一视同仁地落下。
第二天傍晚,客厅暖黄的落地灯刚亮,投影幕布上的片尾曲正轻轻流淌。陈妍萱窝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毛毯流苏。许砚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顺势把人按进怀里,带着得逞的笑:“怎么样?是不是像童话一样?”
陈妍萱被他揉得头发乱蓬蓬,像只炸毛的小猫,抬手拍他:“童话个鬼。男主一句话,反派就洗心革面,现实里早被坑得渣都不剩。”
许砚笑,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可电影就是用来做梦的呀。”他说着,顺手把搭在椅背上的薄毯抖开,裹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踝,“现实已经够冷了,总得留点火光给人取暖。”
陈妍萱被他裹得只剩一张小脸,嘴巴却不服软:“火光太假,烤久了会被烫伤。”
“那……”许砚忽然凑近,声音低下来,“我给你真的。”
陈妍萱愣了半秒,耳根刷地红了:“许砚!”
他得逞地笑,手指在她鼻尖轻刮:“逗你的。”说完,又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妍妍,我知道生活不是电影,可我想把电影里那点甜,都搬到你面前。破产那次我差点搞砸,是你和周泽言把我拖回来的。现在我有钱了,就想让你天天做公主,不行吗?”
陈妍萱窝在他怀里,手指揪着他毛衣下摆,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公主。”
“那你是女王。”许砚亲了亲她发旋,“女王大人,给个面子,下回我挑的片子,你至少笑三次,好不好?”
陈妍萱被他闹得没脾气,嘴角翘起来:“三次太多,两次。”
“成交。”许砚立刻伸手,小指勾住她的,“拉钩。”
指尖相扣的瞬间,陈妍萱忽然想起更早的冬天——那时候他们都还没长大,院子里的雪堆得比膝盖还高。小学放寒假,许砚揣着两张皱巴巴的门票,偷偷拉她去溜冰场。冰面太滑,她摔得屁股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许砚急得把自己的围巾一圈圈缠到她脖子上,鼻尖冻得通红,却硬装大人:“别怕,摔坏了算我的。”她当时吸着鼻涕,恶狠狠回他:“许砚,你再敢松手,我就真的不要你了。”结果那天他真的一次都没撒手,一路牵着她转完了整个冰场。
夜风把路灯吹得晃晃悠悠,像要把人的影子也一并摇散。
小区门口,许砚还攥着陈妍萱的手,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他把脸埋进她肩窝,泪水顺着她锁骨往下淌,烫得她心口发麻。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辈子栽他手里了。
“发什么呆?”许砚捏她脸。
陈妍萱回神,仰头亲了他下巴一下:“在想你哭起来真丑。”
许砚挑眉:“那你还亲?”
“丑也亲。”她笑,眼睛亮亮的,“我的男主角,再丑也是限量款。”
窗外雪色未融,屋里暖气呼呼地吹。两人挤在一条毯子里,头碰着头,像小时候分一根棒棒糖那样,把剩下半部电影的彩蛋看完了。
周泽言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许砚嘴里说着“这片尾曲真土”,手却诚实地跟着节奏打拍子;陈妍萱靠在他肩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哟,”周泽言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袋,“我来的不是时候?”
许砚头也不抬:“知道还不赶紧走?”
陈妍萱笑着喊:“别听他的!泽言哥买了什么?我要吃炸鸡!”
许砚故作委屈:“妍妍,我才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负责剥炸鸡外面的脆皮。”陈妍萱理直气壮,“泽言哥负责买,我负责吃,分工明确。”
周泽言大笑,把袋子扔过去:“许砚,听见没?剥你的皮去。”
许砚接住袋子,低头亲了亲陈妍萱的额头,小声说:“遵命,女王陛下。”
陈妍萱笑得缩进毯子里,像只偷到鱼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