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再次把薛怜儿叫到了办公室，他把那些照片扔在桌子上，冷冷地说：“薛怜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上次给你的警告还不够？你为什么又要编造这些东西来陷害妍萱？”薛怜儿看到那些照片，心中一惊，但她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说：“许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照片肯定是有人故意合成来陷害我的，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许砚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还敢狡辩？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薛怜儿见许砚如此愤怒，明白这次自己再也没法蒙混过关了。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着说：“许总，之前的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次我也不奢望您能相信我，只求您看在我救过奶奶的份上，别把我交给警察。”
许砚厌恶地看着她，说：“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不会因为你救过奶奶就纵容你，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说完，许砚拿起电话，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薛怜儿不哭了，也不跪了。
她只轻轻拂了拂裙摆，像掸掉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眼时泪光恰到好处蓄在眼眶，却没有掉下来。
“许总，我理解你的愤怒，可我真的没有合成照片。”
她的声音低而稳，带着一点被冤枉的颤音，却不过分，“我不过……把陈小姐和那位高层同桌吃饭的场景，用广角连拍了几张，原图就放在共享盘里，谁都能下载。至于后来为什么被裁成了‘亲密照’，我确实不知情。”
她停顿半秒，把一份加盖了时间戳的文件夹推到许砚面前。
“这是昨晚二十三点零六分，行政小郑用我的账号登录共享盘的记录。
小郑说，她只是想把项目合影挑出来做宣传海报，没想到误操作。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让她立刻来说明。”
小郑是许砚祖母最近安插进行政的远房侄女，也是薛怜儿刻意交好的“妹妹”。
她不会撒谎，却会在薛怜儿温柔的暗示下，把“误操作”这件事放大成一场无心之失。
许砚皱起眉，翻开文件夹，记录确实无误。
薛怜儿垂下眼睫，轻声补了一句：
“我知道，任何解释在您眼里都是狡辩。所以我已向祖母说明，愿意主动停薪留职，等调查结果。只是……”
她抬头，目光掠过许砚身后的百叶窗——那里正对着祖母常来散步的空中花园。
“只是祖母年纪大了，我怕她担心。许总，如果您方便，能否先对外说‘暂停一切职务，配合内部审计’？这样既不伤老人家的心，也能保全公司颜面。” 句“保全颜面”，既堵住了许砚立即报警的念头，又为自己争取了时间。
许砚沉默片刻，终究没有按下报警键。
薛怜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对自己失望，又像对旁人失望：“我会把电脑和账号都交给技术部，随时配合取证。只希望……真相大白的那天，您还能留一点点信任给我。”
她转身离开时，背影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却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对了，那位高层今晚七点的航班回国，我已让司机把项目礼品送到机场。陈小姐不必再和他同席开会，免得再生‘误会’。”
一句话，既把陈妍萱从旋涡里“温柔”地拉出来，又把“误会”的源头悄然扣到了那位高层头上。
门关上的瞬间，薛怜儿低头，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轻轻摩挲着手机相册——里面静静躺着今晚航班的登机牌，以及一张祖母午睡时的侧影。
她在心里慢慢数：一次误会太少，三次才够刻骨铭心。
她只需要把棋盘摆好，剩下的，让棋子自己走。
许砚的办公室门被轻敲两下，助理小郑探进半个脑袋，声音怯怯：“许总，薛秘书说想亲自送资料进来。”
许砚抬眼，冷意未散：“让她进。”
薛怜儿抱着一沓文件，步子比平时更轻。她今天穿的是米白衬衣配浅驼半裙，整个人素得像一张纸，连口红都没涂。
她把文件放在桌角，指尖在文件夹边缘停留半秒，声音低得刚好让门外路过的两名同事听见：“许总，所有原图和访问记录都整理好了。如果技术部还需要别的，我今晚可以留下来配合。”
门外，行政小郑忍不住跟财务小刘咬耳朵：“薛秘书昨晚加班到凌晨两点，就为了核对时间戳……她真不像会干那种事的人。”
小刘点头，压低声音：“对啊，她平时连打印机卡纸都自己修，怎么可能故意陷害陈小姐？”
议论声像风一样飘进屋里，薛怜儿垂眸，睫毛颤了颤，没辩解。
许砚翻开文件夹，纸页沙沙作响。薛怜儿顺势退后半步，声音轻得像叹息：“还有一件事。昨晚我把祖母的药膳食材落在茶水间，李阿姨帮忙收起来……她说，老人家今天午睡起来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再去陪她喝下午茶。”
一句“祖母”，让许砚指节微紧。
薛怜儿抬眼，眸子里蓄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我已经跟李阿姨说，项目交接前我都不去打扰，免得老人家担心。药膳的方子我留在您抽屉第二层，您明天让司机带回去就好。”
她转身时，行政小郑正好端着咖啡进来，差点撞上。小郑慌忙道歉，薛怜儿却先弯了腰：“是我没看路，咖啡别洒了。”
小郑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忍不住对许砚小声嘟囔：“许总，薛秘书真的挺可怜的……”
许砚没答，目光落在文件夹最后一页——那张祖母午睡的侧影。
茶水间里，李阿姨正跟保洁张婶絮叨：“小薛那孩子，昨晚加班到半夜，眼睛都熬红了，还惦记老太太的药膳。唉，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被冤枉了呢？”
张婶叹气：“谁说不是呢？这年头，会做事的不如会说话的。”
棋子已落，棋盘正慢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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