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人影一闪,正是李俊逸。她急刹车,高跟鞋一歪,眼看要摔。李俊逸伸手抓住她手腕,掌心温度透过手套烫得她发麻:“慢点,地滑。”
陈妍萱脑内乱成一团:“撒手!”“可手腕好暖……”“许砚还在等我!”她抽手太用力,差点后仰,李俊逸松力时慢了半拍,像舍不得丢开橡皮筋。
“谢谢。”她干笑着想溜,脚步却发虚。李俊逸却上前半步,手里捏着张A3纸:“屋顶效果图,上次你说想看看……但好像送不出手。”
陈妍萱背脊一僵,看见纸上写着“To Y.X.”,灯光下像碎玻璃刺得她眼涩。上次随口提的话,他居然记着。她攥紧裙摆:“送不出去就当草稿,垫桌子用。”
李俊逸把纸卷成筒:“好,等屋顶盖好,再问你要不要挂办公室。”他让开半步,陈妍萱擦过他肩膀,走出三步又回头:“李俊逸,别再等了,屋顶不会盖在我这儿。”
“我知道,可拉链坏了,关不上。”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陈妍萱转身就跑,冲进洗手间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喘气。镜里的她腮红掉了,唇彩却刺眼,眼底泛红。她用冷水拍脸,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像看完一场烂片,明明该释怀,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擦完脸补好妆,推门出去。走廊尽头,许砚倚着墙,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见她出来,他把烟揣进口袋:“补个妆要半小时,陈工在里面画图?”
陈妍萱走过去扶正他的领带,指尖碰到喉结赶紧缩手:“改了几根屋顶弧线,总觉得不够好看。”
许砚捏她的脸:“在我这儿,你画的都好看。”
“至少不会让人脖子扭伤。”她逗他。
许砚揽过她的腰:“那回去继续跳,扭伤了你来照顾我。”
陈妍萱笑出声,任由他牵着往灯火处走,两人的背影像终于并轨的平行线。
同一时刻,许家别墅。
薛怜儿把托盘一放,摊在床上抓狂:“许淮搞突袭!说‘我追我的,你追你的’,这叫干扰PLUS!”她扯过枕头闷声喊:“我追许砚大半年,他想截胡,门都没有!”
疯了一会儿,她坐起来掏手机,新建备忘录《如何优雅拒绝老板》:
夸他“年轻有为”,别让他扣工资;
哭穷说房租花呗没还,全靠跟着许砚;
要插队就要三倍工资、独立宿舍,离安安十米内——他肯定不同意。
写完她乐了,抱着手机滚了一圈,又对着镜子打气:“薛怜儿,目标是许太太,别被老狐狸骗了!”
可许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我追我的,你追你的。”低得像大提琴,麻得她脚趾发痒。她甩甩头去刷牙,牙膏挤多了,含糊骂:“许淮你个老狐狸,用低音炮攻击也没用!”
手机突然响,是许淮的短信:“明早六点半,安安想让你带她喂鸽子,同意回1。”
薛怜儿盯着屏幕纠结:“去了怕突袭,不去怕安安难过。”半分钟后,她戳了“1”,把手机扔了出去——怕自己后悔。她看着镜里满嘴白沫的自己,心虚地嘟囔:“喂鸽子而已,顺便喂许淮西北风。”
第二天五点,薛怜儿顶着熊猫眼进厨房。煎蛋溏心、吐司微焦、橙汁去籽——全是安安爱吃的。她锅铲敲得飞快,越心虚鼓点越乱。
六点一刻,楼下传来安安的笑声。薛怜儿探头,看见许淮牵着安安,安安穿卫衣戴熊耳朵,许淮穿白T恤,头发软塌塌的,像刚返校的学长。她心脏“咚”地一跳,盘子差点掉了。
许淮走过来递咖啡:“无糖双份奶,55度,你喝冰咖啡胃疼。”安安小声说:“爸爸昨晚就磨好咖啡豆了。”
薛怜儿脸瞬间红到耳根,喝了口咖啡又烫得倒抽气。许淮想看看她的舌头,她却往后退:“没见过人被咖啡报仇吗?”内心却蹦迪:“他居然记得我胃疼!还提前磨咖啡豆……”
去公园的路上,许淮推了辆三人自行车。薛怜儿想拒绝,安安却喊:“姐姐一起起飞!”她硬着头皮坐下,车子一晃,额头撞上许淮后背——还带着她买的洗衣液香味。安安拍手:“飞高高!”薛怜儿内心:“这是翻车现场!”
到了广场,安安举着面包屑冲进鸽群。薛怜儿站在旁边假装看鸟,实则找地缝——许淮蹲在地上帮安安掰面包,阳光洒在他身上,侧脸软得让她心跳乱了。
许淮递来面包:“它们不啄人,很乖。”薛怜儿摇头:“怕啄掉美甲,刚做的。”许淮笑了笑,自己掰碎面包摊在手心,鸽子落在他手臂上,他眼神温柔得让薛怜儿又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