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萱跟着许砚往宴会厅出口走时，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刚才在走廊，他揽着她腰的力度比跳舞时更紧，水晶灯的光落在许砚侧脸，把他下颌线衬得锋利，可垂眼看她时，眼神又软下来：“馄饨店要等半小时，饿不饿？”
她刚要摇头，身后突然传来周泽言的声音，带着点急：“妍萱！等会儿！”
两人回头，周泽言拽着林悦快步走过来，林悦手里还攥着个小礼盒，脸上带着点促狭：“刚在甜品台看见的，杏仁酥，你以前最爱的，顺手拿了。”她把礼盒塞给陈妍萱，眼神往许砚那边飘了飘，“许总，我们妍萱胃不好，馄饨别放太多胡椒啊。”
周泽言在旁补了句，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要是她半夜胃疼，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这话里的熟稔，是从小一起长大才有的底气——小时候陈妍萱吃错东西疼得哭，总是周泽言背着她跑医院，许砚跟在后面拎着药包，三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叠成一团。
许砚挑了挑眉，伸手把陈妍萱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指尖勾住她的手指：“放心，我的人，我比你上心。”他这话软中带硬，周泽言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早不是当年跟许砚抢着给陈妍萱递糖的小孩了，现在林悦的手还在他掌心里攥着呢。
林悦推了周泽言一把：“别瞎操心了，人家小情侣要去吃馄饨，我们也该回家了。”她冲陈妍萱眨眨眼，“有事随时找我，别跟那谁客气。”“那谁”指的是谁，两人都懂——薛怜儿下午还在茶水间跟人嚼舌根，说陈妍萱“仗着是许总女友，在设计部摆架子”。
陈妍萱点头，刚要开口道谢，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的人影——薛怜儿站在罗马柱后，手里拿着个眼熟的信封，正对着李俊逸说话。李俊逸背对着她，肩膀绷得紧，侧脸冷得像结了霜，手里的香槟杯晃得太急，金液洒出来溅在袖口，他也没察觉。
“看什么呢？”许砚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眉头微蹙。
陈妍萱赶紧收回视线，攥了攥许砚的手：“没什么，可能看错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李俊逸——刚才走廊里的对话像根刺，扎在心里还没软下去，更怕许砚多想。可李俊逸手里的冰岛极光照片，她前几天还在他朋友圈见过，配文是“等一个人一起看”，现在怎么会在薛怜儿手里？
许砚没追问，只是捏了捏她的指尖：“走吧，馄饨再等就卖完了。”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暖炉似的，把她心里的那点不安烘得淡了点。
两人刚走出宴会厅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薛怜儿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许总，陈小姐，等等！”
陈妍萱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
薛怜儿快步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件西装外套，是许砚早上穿的那件，她下午说要拿去干洗的。“许总，您的外套忘了拿，”她把外套递过去，眼神却往陈妍萱身上飘，带着点委屈，“刚才在里面找了您好久，还以为您先走了呢。”
许砚接过外套，语气淡淡的：“麻烦了。”他没多余的话，显然不想跟她多聊。
可薛怜儿像是没听出他的疏离，又转向陈妍萱，手里多了张照片“陈小姐，刚才李少爷把这个给我，说让我转交给您，”她把照片递过来，眼神里藏着点看戏的光。
陈妍萱的呼吸瞬间停了。
许砚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冷了几分，伸手把照片接了过来，没递给陈妍萱，只是对薛怜儿说：“我替她收着，谢谢。”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可陈妍萱能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点。
薛怜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乖巧：“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二位了。”她转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补充，“对了许总，明天早上的董事会资料，我已经放在您办公室了，您记得看哦。”
等薛怜儿走远，陈妍萱才小声问：“你怎么不让我接？”
许砚把照片塞进自己口袋，伸手替她拢了拢外套领口——晚上风大，她穿的礼服裙领口太低，容易着凉。“怕你看了又心软，”他的声音很轻，却戳中了陈妍萱的心思，“李俊逸的心思，你比谁都清楚，可你总舍不得跟他把话说死。”
陈妍萱没反驳——她确实舍不得。前世跟李俊逸在一起十几年，那些日子，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今生他表白被拒后，没再纠缠，只是偶尔在她朋友圈点赞，给她发些建筑摄影的参考图，她总觉得，能做朋友也挺好。
“我没有心软，”她小声辩解，“只是觉得……没必要闹得太僵。”
许砚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像盛着星星：“妍萱，我不是要你跟他断交，我只是怕你受委屈。”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可别人不一定会替你着想——就像薛怜儿，她刚才递照片的时候，眼神里全是算计。”
陈妍萱心里一暖——许砚总是这样，比她自己还懂她的软肋。她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知道了，许总，以后我会离薛怜儿远一点，也会跟李俊逸把话说清楚。”
许砚笑了，把她搂进怀里：“这才乖。”他低头在她耳边说，“馄饨店的老板我认识，让他多放你爱吃的虾仁，不放胡椒。”
陈妍萱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突然觉得——前世的遗憾也好，今生的干扰也罢，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抱着她的人是许砚，是那个从小就跟在她和周泽言后面，会把唯一的糖让给她，会在她被人欺负时站出来保护她的许砚。
而宴会厅二楼的露台，李俊逸正看着楼下相拥的两人，手里的香槟杯已经空了。薛怜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杯新的香槟，递给他：“李俊逸，别难过了，陈妍萱既然选择了许砚，你也该往前看了。”
李俊逸没接香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照片是你从我口袋里拿走的，对吧？”他下午把照片放在西装内袋里，只有薛怜儿借故帮他整理领带时，靠近过他。
薛怜儿脸上的笑容不变：“我只是……看您一直没把照片交给她，怕您错过机会，才想帮你一把。”
“帮我一把？”李俊逸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是想帮你自己吧？帮你离间我和妍萱，帮你在许砚面前装好人。”他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薛怜儿，我警告你，别打妍萱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薛怜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又委屈地红了眼眶：“李俊逸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把您当朋友，想帮您……”
“朋友？”李俊逸打断她，“我没你这样的朋友。”他转身就走，留下薛怜儿一个人站在露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薛怜儿攥紧了手里的香槟杯，指节泛白——李俊逸居然不按常理出牌，陈妍萱和许砚又那么亲密，看来她得想个更周全的办法，才能把“许太太”的位置抢过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备注为“周助理”的对话框，飞快地打字：“明天董事会，把陈妍萱设计部的那个纰漏，稍微提一下……”
而此刻的馄饨店里，陈妍萱正拿着勺子，小口吃着碗里的虾仁馄饨，许砚坐在对面，替她剥着橘子，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她碗里：“慢点吃，别烫着。”
陈妍萱抬起头，对着他笑：“许砚，你怎么这么好？”
许砚放下橘子，伸手穿过桌子，握住她的手：“因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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