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的干尸顿了顿,居然真的安静下来。
然后,它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但你们还活着。”它说,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活着的人……才有价值。”
弗莱明猛地后退一步,左胸的皮肤下,文字疯狂涌动,像是要冲破她的身体。
西西莉亚一把拽住她的手:“别听它的。”
叶听羽已经掏出了打火机。
“烧了。”她冷冷地说,“全烧了。”
叶听羽好像是疯了。
哪怕她原本的行为在正常人看来也是不正常的。
可这两种疯的性质完全不同啊!
先前的时候,与其说是“疯”,不如说是“风”。
是肆意青春,是自由年少,无拘无束,叛逆生长,不计代价也要图一时的欢愉,生于烈日,长于长空,风驰无拘,一切准则只有三个字——她想要。
现在是真的疯。
彻头彻尾的,恐怖的。
西西莉亚作为英国人,不知中华民族的过往,无法理解叶听羽的民族情怀。
在这里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只看见,一个疯狂的、纵使跌入万丈深渊也要摧毁一切的叶听羽。
火焰吞噬笼子的瞬间,那些干尸竟然尖叫起来,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愤怒的咒骂,像是被触犯了某种神圣的禁忌。
“你们怎么敢——!”
“叛徒!败类!”
“历史会审判你们!”
叶听羽站在火前大笑,汽油桶倒在一旁,火光映在她脸上,少女清纯的眼眸深处却没有任何温度。
“审判?”她回头,冲西西莉亚和弗莱明挑眉,“听见了吗?他们要审判我们。”
“让他们试试。”
弗莱明看着燃烧的笼子,突然说:“我们是不是……也在笼子里?”
西西莉亚和叶听羽同时看向她。
“什么意思?”西西莉亚皱眉。
她一向不是很擅长共情。
她正在努力的向这方面发展,但这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弗莱明抬起手,指向天花板——那里,在火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中,隐约能看见巨大的锁链,悬挂着无数同样的笼子,一层又一层,直到看不见的顶端。
“我们只是还没轮到。”她轻声说。
叶听羽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疯狂。
“那就把天也烧了。”她抓起汽油桶,狠狠砸向墙壁。
三人冲出大厅时,身后已经是一片火海。
干尸的尖叫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建筑崩塌的轰鸣。
“现在去哪儿?”弗莱明喘着气问。
西西莉亚看了看怀表,指针彻底停了,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
“往前走。”她收起怀表,抓住弗莱明的手,“直到这破地方关不住我们。”
叶听羽走在最前面,银锁在火光中发亮。
“别指望有出口。”她头也不回地说,“我们得自己炸一个出来。”
弗莱明看向西西莉亚,后者冲她挑眉。
“如果怕,我们其实可以不用一起的,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弗莱明摇头,手指悄悄扣紧她的手。
“那就好。”西西莉亚咧嘴一笑,“反正我们早就是叛徒了。”
她们踏入更深的黑暗,身后的火焰将“英雄陈列室”烧成灰烬。
而历史,从来不会记载逃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