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会放手

星光铺就的阶梯在她们脚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弗莱明低头看着掌心的六芒星印记，那里还残留着灼烧般的疼痛。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指，像是怕它消失一样。

然后，她转头看向西西莉亚——她的恋人，她的宿敌，她世世代代的心结，她无数次争吵又无数次并肩作战的疯子。

西西莉亚也在看她。

她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如果刚才，你真的选了那把匕首……”

——“如果刚才，你真的让我去死……”

她们同时别开脸，却又在同一秒伸手，狠狠攥住对方的手腕。

弗莱明的指节发白，西西莉亚的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肤里。

“下次再敢乱来，”弗莱明咬着牙，声音低哑，“我就先杀了你。”

西西莉亚冷笑：“你试试？”

叶听羽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打情骂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第二次说这种话。

弗莱明和西西莉亚同时瞪向她。

“谁在打情骂俏？！”

“羡慕的呗，别管。”

这些话用叶听羽的理解就是：老子今天就要在这里撒狗粮，撑死你这单身狗，破坏气氛？叉出去撑死你！

叶听羽耸耸肩，懒得理她们，抬脚踩上第一级星阶。

星光在她的靴底漾开涟漪，像是踩进了一片银河。

她低头看着，忽然轻声说：“……其实，我刚才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

叶听羽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掠过自己的银锁——那曾经断裂、又在她选择牺牲时重组的锁链。

现在，它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

“我看到……如果我真的选了那条锁链，它会勒断弗莱明的脖子。”她顿了顿，声音很轻，“而如果弗莱明选了匕首，她会捅穿西西莉亚的心脏。”

空气凝固了一瞬。

“所以呢？你想说我们差点互相残杀？”

“不。”叶听羽摇头，“我想说的是……我们三个，谁都没选那条路。”

弗莱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嗤笑：“废话。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看这小家伙死在我面前。”

“谁要你让啊。”

“谁让了？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叶听羽打断她们，嘴角微微扬起，“承认吧，嘴硬了这么久，其实比谁都怕对方消失。”

弗莱明和西西莉亚同时闭嘴，表情像是被人戳中了死穴。

星光在她们之间流淌，沉默蔓延了几秒。

前世的英雄葬于火海，英雄无人知晓。

这像是一个遥远的笑话。

可是再来一次，西西莉亚还是会跳进去。

义无反顾。

弗莱明盯着她，忽然笑了。

她知道。

她们都知道。

不管是出于爱情还是友情。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其他。

她们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她们不需要更多解释。

叶听羽看着她们，忽然觉得有些羡慕——不是羡慕爱情，而是羡慕这种近乎疯狂的羁绊。

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并肩而行。

现在，她也算是融入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上星阶：“走吧。前面还有很长的路。”

弗莱明和西西莉亚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星光在她们脚下铺展，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梁。

而这一次，她们谁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