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薇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力。
她微微转过头,看向正忙碌着为她整理药瓶的陆枭,嘴唇轻轻颤抖,发出微弱的声音:“陆枭哥,你这是何必呢?为了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耗费如此多的精力,不值得的。”
陆枭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知薇,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执着。
他缓缓走到沈知薇床边,轻轻坐下,握住她冰冷的手,说道:“知薇,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将死之人。从我们在图书馆初次相遇的那一刻起,你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原本平淡的世界。你为了寻找那本医学古籍而焦急的模样,你眼中对知识的渴望和对生活的热爱,都深深吸引着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后来,我看着你在傅斯宴那里受尽委屈,我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我知道你的病很严重,可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独自面对这一切?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拼尽全力。”
沈知薇听着陆枭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陆枭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了,我的心被傅斯宴伤得千疮百孔。我不想拖累你,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陆枭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傻瓜,爱不是负担,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你不需要再去爱任何人,只要安心接受我的照顾就好。我会陪着你,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不管结局如何。”
沈知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如果没有这绝症的阴影笼罩,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将会是另一番模样。
傅斯宴,那个曾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男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被重新放在天平上衡量。
曾经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傅斯宴,可他的猜忌、他的冷漠,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她的心划得支离破碎。
而陆枭,就像黑暗中悄然出现的一束光。
他的温柔、他的坚定,都让她在痛苦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她想起陆枭陪伴自己度过的那些日子,他在图书馆角落那专注的眼神,他在自己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每一个瞬间都如同点点星光,在她心底闪烁。
她想,如果自己健康,或许真的会鼓起勇气,挣脱与傅斯宴那千疮百孔的过往,转身投入陆枭的怀抱,去拥抱那份纯粹而坚定的爱。
然而,命运却如此残酷。如今她的身体如同破败的残垣,被疾病侵蚀得不成样子。
胃部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生命在渐渐消逝,虚弱的身体连简单的起身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深知,这样的自己只会成为别人的拖累。
陆枭有着大好的前程,他本可以在医学的领域里继续发光发热,去救治更多的人,而不是被困在她这毫无希望的病床前。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陆枭放弃那些本应属于他的精彩,不想让他的生活被自己的病痛所充斥,被照顾病人的疲惫所淹没。
她宁可独自在这黑暗的深渊里沉沦,也不愿将陆枭一同拖入这无尽的绝望之中。
在陆枭的悉心照料下,沈知薇的面色总算有了些许起色,泛上了一丝久违的红晕,不再像之前那般如纸般惨白。然而,她心中清楚,自己的生命仿佛是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所剩的蜡油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过三年的时光。更何况,经历了傅斯宴的无情折磨,这微弱的生命之火还能摇曳多久,她毫无把握。
沈知薇暗自思忖,定要趁着这有限的光阴去完成自己心心念念之事,如此方能在生命的尽头不留遗憾。
可还未等她来得及规划,傅斯宴的消息便如一道晴天霹雳降临。
“把你的东西拿走。”
简短的几个字,冰冷刺骨,宣告着他对她的彻底驱逐。
沈知薇看到这条消息,心中一阵苦笑,她明白,是时候给温然腾出位置了。
此时,陆枭正在查房,沈知薇瞅准这个间隙,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病房。
她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来到医院门口,她抬手拦下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坐进后座后,声音略带沙哑地对司机师傅说出了傅斯宴别墅的地址。
一路上,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飘远,往昔与傅斯宴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那些曾经的甜蜜如今都化作了尖锐的刺,一下一下地扎着她的心。
出租车很快抵达目的地。沈知薇付完钱,缓缓下了车,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别墅,心中五味杂陈。
深吸一口气后,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别墅内,温然不在,只有傅斯宴一人。
傅斯宴看到沈知薇出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沈知薇的手腕,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沈知薇吃痛,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傅斯宴,你松开我!”
傅斯宴却置若罔闻,黑着脸,强行拉着她一路走向二楼。
“醉在陆枭的温柔乡不知道回来了是不是?我不叫你收拾行李,你会回来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带着浓浓的质问与醋意,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炮弹,在这寂静的别墅里炸开,震得沈知薇的耳朵嗡嗡作响。
沈知薇用力地扭动着被傅斯宴攥住的手腕,试图挣脱他那如铁钳般的禁锢,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委屈的火焰,大声说道:“我跟陆医生清清白白,他是我的主治医生而已,你怎么不说你跟温然呢?”
傅斯宴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仍嘴硬地回应:“温然不一样。”
沈知薇冷笑一声,这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显得格外凄凉。“不一样?她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她总是在你身边巧言令色,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吗?你可知道,在我最痛苦、最需要你的时候,是陆医生在照顾我,他给我希望,给我安慰,而你呢?你却在和温然逍遥快活,对我的死活不闻不问!”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哀怨。
傅斯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将沈知薇拉进房间后,才松开手,转身背对着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温然和我相识多年,她了解我,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你,和陆枭整天形影不离,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沈知薇看着傅斯宴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你所谓的了解,就是她在你面前抹黑我,而你毫不犹豫地相信她吗?你可曾真正了解过我,了解我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折磨?”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手忙脚乱中,衣服被她扯得皱巴巴的,就像她此刻破碎不堪的心。
傅斯宴听到身后的动静,心中一阵刺痛,但他的骄傲让他不肯转身。
“你不用在这里装可怜,你和陆枭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如果你真的清白,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离开我去找他?”
他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冰冷,试图用这种冷漠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沈知薇的手停了下来,她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绝望:“傅斯宴,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了。曾经的你,虽然冷漠,但至少还会给我一点信任。现在,你却被温然迷惑得失去了理智。我不想再和你争辩,我只希望,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