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自那日分别后，王胖子便带着云彩和阿贵叔回到了北京，三人暂住在潘家园他那间的小屋里。

与此同时，吴邪因得到关于三叔吴三省的重要线索，独自前往长沙寻找楚光头打听消息

张起灵今天上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张海照的床边，张海照还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

江寒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就看到张起灵定定的站在床边。

江寒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吹凉，张起灵动了动，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江寒“她怎么还不醒？”

江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她放了太多血了伤了元气，而且放血太多了也导致她的愈合能力下降，昏迷那么久是在恢复，不用担心”

药已经温凉了，江寒想扶起张海照给她喂药，还没等江寒的手还没碰到张海照，张起灵就直接坐到张海照旁边，把张海照扶起来护在怀里“我帮你扶着。”

张起灵言简意赅的说。

江寒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药汁缓缓流入张海照苍白的唇间，江寒忽然轻声问道："对你来说，她是不是也算家人了？"

"家人..."张起灵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这个词像一粒石子，在他记忆的长河中激起层层涟漪。百载光阴里，这个称谓始终与他无缘。

直到七星鲁王宫的初遇，王胖子勾肩搭背的嬉笑，吴邪执拗的追随，才让"朋友"二字有了温度。而后是那个总追在身后的身影——张海照，像团不灭的火焰，"族长族长"地喊个不停。起初他总是有些警惕，然后不着痕迹地避开，可不知道从什么是开始，那声声呼唤竟成了跋涉时的期待。

"我们是一家人啊。"记忆中少女的笑颜明媚如朝阳，"所以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一声声的呼喊，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陪伴与跋涉，都像是命运的羁绊。

如果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到话，也许张海照几人的确是他的家人。

江寒看着陷入回忆的张起灵，又看了看昏迷的张海照：看来你也不是毫无进展的，他们也许真的的确值得你这么做吧。

江寒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喂着药。

药碗见底时，屋外传来锅铲敲击门框的脆响。"开饭了！都出来！"黑瞎子倚在门框上，围裙沾着油星，自胖子一行离村后，阿贵叔的灶台便成了他的领地。

江寒正用绢帕轻拭张海照唇边的药渍，闻言应了声："马上来了。"转头见张起灵将张海照放平之后，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哑巴张！"黑瞎子甩着锅铲走进来"明天还要进山，你要是不吃..."话音突然压低，带着罕见的认真，"她醒来见你垮了，怕是要掀了这吊脚楼。"

张起灵睫毛微颤。江寒趁机扣住他的手拉着他出去吃饭"你倒下了，谁守着她？爱惜点自己身子，真当我做慈善呢？"江寒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收诊金了。"说着手上加了力道，不容抗拒地将张起灵拉出房门。

黑瞎子看着出去的两个人，转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张海照走过去，握住张海照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黑瞎子微微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抵住张海照的额头，鼻尖的相抵让黑瞎子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张海照的生命。

"海照"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苍白的脸颊，"早点醒来，黑爷给你露一手。"说完在她掌心落下一个轻若蝶翼的吻，又仔细地将她的手掖回被中。

暮色笼罩着吊脚楼，厨房飘来阵阵饭香。三人沉默地用着晚餐，木筷偶尔碰触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饭后，张起灵帮忙收拾碗筷，江寒在灶台边洗碗，黑瞎子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小九爷"三个字在昏暗的室内格外醒目——解雨臣在得知张海照受伤的第二天，就把北京的事务交给霍秀秀，匆匆踏上了来程。

黑瞎子摩挲着手机边缘，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这是...到了啊。"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车灯刺破夜色，在黑暗的巴乃中投下晃动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