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惊澜

阿芝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缀满银河，她从父亲怀里挣脱，光着脚丫跳下床，抓起枕边褪色的布偶兔子：

啊芝"那我明天就去问寒燕阿姨！"

缚云夕望着女儿蹦跳的背影，喉头涌上一丝苦涩。这些日子相处，他何尝没察觉自己日渐失控的心跳？可背负着亡妻早逝的愧疚，他始终不敢正视这份情愫。

次日清晨，阿芝攥着半块桂花糕冲进寒燕院中，寒燕正踮脚往横梁上挂晒干的艾草。晨光穿过竹窗洒在她淡青色的襦裙上，碎发被风掀起，露出白皙的后颈。

啊芝"寒燕阿姨！"

阿芝扯住她的裙摆，

啊芝"你愿意当我娘吗？"

竹筛里的当归哗啦啦撒了满地。寒燕手一抖，瓷瓶险些摔落，苍白的指尖死死扣住桌沿。她不敢回头，生怕眼底翻涌的热浪烫穿眼眶：

庄寒燕"阿芝...小孩子不许乱说话。"

啊芝"我没乱说！"

阿芝把沾着碎屑的糕点塞进她手里，

啊芝"爹爹说要你同意才行！你看，爹爹袖口的补丁都是你缝的，上次他喝醉了，还念叨你的名字..."

寒燕猛地转身，撞进阿芝亮晶晶的眼睛。小女孩踮着脚，把温热的小手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

啊芝"阿姨脸红了，像院子里的芍药花。"

庄寒燕“啊芝定是看错了，寒燕阿姨可不会轻易脸红。

院外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寒燕慌乱后退，打翻了装着紫苏的陶罐。缚云夕跨进门槛时，正看见她蹲在地上收拾，发间玉簪歪向一边，耳垂红得滴血。

缚云夕"我来帮..."

他话音未落，阿芝已经扑过去拽住他的衣角：

啊芝"爹爹快帮阿姨！寒燕阿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空气瞬间凝固。缚云夕弯腰捡起陶罐，指尖擦过寒燕颤抖的手背。记忆突然翻涌，昨夜女儿说的话。

缚云夕"阿芝，去厨房找王嬷嬷要糖糕。"

他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阿芝嘟着嘴被推出门，临走前还不忘从门缝里偷看。

房里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寒燕攥着沾满药汁的帕子，盯着地上晃动的竹影：

庄寒燕"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阿芝...她还小。"

缚云夕"可我认真了。"

缚云夕突然开口。寒燕猛地抬头，撞进他灼热的视线。窗外的风卷起她鬓边碎发，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替她别到耳后。

寒燕浑身僵硬，眼泪却不受控地滚落：

庄寒燕"我不过是寄人篱下...你该娶个门当户对的..."

缚云夕"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名门闺秀。"

缚云夕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缚云夕"唯有你，深得我心。"

药香混着茉莉味在空气中弥漫。寒燕望着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温柔。

庄寒燕"我不愿意。"

她终于轻声说，一滴泪落在缚云夕手背上，绽开小小的水花。

门外传来窸窸窣的响动，阿芝从竹帘后探出头，怀里的布偶兔子歪着脑袋。她蹦跳着扑过来。

啊芝"为什么？是爹爹不好吗？"

庄寒燕“阿芝的爹爹很好，只是你寒燕啊姨心里已经装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