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凛冽,映照出高秋旻眼中的痛楚。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要以素灵犀亲授的剑式,与她兵刃相向。
“高秋旻!你当真不顾同门之谊,非要置我于死地——”
高秋旻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她比谁都清楚,这是素灵犀在以自身入魔的污名,为她铺就掌门之路——用最决绝的方式,替她收拢人心。
可这份苦心,此刻却如千钧重担,压得她喉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围观众人只见素灵犀渐露败象,突然从锦囊中祭出一道灵符。
灵符燃尽的刹那,她的身影开始模糊。
“秋旻……镜花宫我回不去了……往后就都交给你了……”
飘渺的传音入密,唯独高秋旻听得真切。
待南胥月匆匆赶到时,只余空中几缕未散的法阵灵光。
宅院内
南胥月静立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阵盘,眸色晦暗不明。
“这几日,暮悬铃的锥心之痛愈发频繁,我已不能再等,必须即刻带她前往洛乌山,寻悟心水解药。”谢雪臣眉头微蹙,声音低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南胥月:“你的阵法造诣当世无双,能破你法阵、引痴影入局、蛊惑灵犀之人……你可有头绪?”
南胥月的掌心缓缓收紧,指节泛白,良久,才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谢雪臣看着他,语气微缓,“自灵犀失踪,你便日夜推演星象、勘测阵法,半步不离此地。是我疏忽,竟未察觉……你与她早已情愫暗生。”
南胥月眸中光影寂灭,“我曾应允带她离开……却终究没能护住她。”
他低声道:“纵使踏遍山河万里,我也定会将她寻回。”
灵雎岛
“南胥月的阵法固然玄妙,却也非牢不可破。这天下能人辈出,他凭何断定是我所为?即便知晓,他又能奈我何?”
“退下吧,近日务必隐匿行踪,有消息再来禀报。”
待侍从退去,何羡我轻推房门。
素灵犀静静躺在床榻之上,双眸轻阖。
她身上的白色长袍显得她愈发清瘦而脆弱,却也多了一分让人心疼的柔软。
何羡我看着素灵犀苍白的面容,眼前又浮现出寻到她时的模样——她混迹于灵族之中,任由魔气侵蚀,生受着反噬之痛,仿佛决意要将自身的生机全都消耗殆尽。
他轻拂开素灵犀耳畔散落的青丝,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映衬着他的专注神情。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三日后
素灵犀醒来,眼底泛起妖异的血色,凌厉之气骤然迸发。
她从床榻上起身,目光掠过屋内的陈设,以及窗外那片陌生的景致。
屋外远山如黛,偶有飞鸟掠过天际,留下一串清脆的啼鸣。
微风拂过,带来草木与花香的清新气息,一派岁月静好之景。
素灵犀抬手召出神弓,她试图催动灵力与之共鸣。
“咯……”神弓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宛如受伤的灵兽哀泣。
下一瞬,它猛然挣脱了她的掌心,飞向桌案,“哐当”一声落下。
素灵犀眉宇间染上挥之不去的倦意。
曾经身为剑修时的骄傲早已化作灰烬,如今她不过是个受世人唾弃的半妖,甚至连本命法器都抗拒她。
她正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一道温和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
“小友醒了——”
素灵犀看向来人,对方的笑容里带着些许关切,却无半分怜悯或轻蔑,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