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障

高秋旻倚在古树下，衣袖被泪水浸透。

她从素凝真那里得知了真相——自己只是高凤栩的精血所化。

素凝曦虽是孕育她的人，却并非她的亲生母亲，她的出生源于妙华与高凤栩的欺骗与贪婪。

“若是师姐知道这一切……”高秋旻的脸色微微发白，“她会不会讨厌我？”

如今师姐得知真相离宫出走，师父正在大殿上接受长老们的责难，镜花宫的重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可论资质，她不及师姐天赋卓绝；论能力，她从未执掌过宫务。

突然，后山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魔气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高秋旻随巡逻弟子追至城中，却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被鉴灵司围困住的素灵犀。

她的周身缠绕着魔气，原本莹白的肌肤上爬满了暗红色妖纹。

“师姐？！”

几个时辰前

素灵犀茫然地睁开双眼，瞳孔中映出一片虚无。

她试图辨认方向，却发现连自己的手指都淹没在粘稠的黑暗中。

“这是……何处？”

耳畔仿佛有风声掠过，突然，陌生的画面如潮水般向素灵犀涌来——

痴影的诡笑在黑暗中回荡： “只要找到人心最薄弱那处，就能将其轻易摧毁，再给其灌输新的观念，重塑它……真令人期待……”

素灵犀看到妙华与高凤栩密谋，将素凝曦嫁入明月山庄，利用她的元阴玄女之体温养混沌珠。

素凝曦服下芳菲尽殉情后，他们对外界隐瞒了她的死讯。

石室内

高凤栩指尖凝聚一滴精血，与混沌珠一同送入素凝真冰冷的躯体。

素凝真苍白的面容依旧平静，唯有腹部开始诡异地隆起。

十个月光阴在寂静中流逝，直到那日锋利的刀刃划开她的肚腹——

“不——”

素灵犀扑上前阻止，随即又被拉入另一个画面中。

婴儿的恸哭声在屋内回荡，素凝真踉跄着冲上前，颤抖着抱起婴孩。

看着素灵犀被妙华斩断的妖脉，她的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

随着画面转移，素凝真废去妙华毕生修为，将她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山洞里，一关便是二十年。

幻象如烟散去，素灵犀回过神来，眼前是镜花宫后山幽暗的山洞。

方才所见，显然是妙华尊者深埋心底的过往。

素灵犀缓缓抬手，拂世之剑应召而出，剑锋直指洞中那道枯瘦的身影。

“这些年……你可曾悔过？”

妙华闻言，忽然癫狂大笑，干枯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

“嗤！”

剑刃贯穿血肉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素灵犀的衣襟，甚至有几滴温热溅上她的脸颊。

妙华却笑了，那笑容扭曲而释然，仿佛终于等到了这场迟来的解脱。

素灵犀怔怔望着剑上滴落的血，痴影将她转移至镜花城内。

上一刻还是幻境中的漫天血色，下一刻，眼前已是繁华街景。

然而——

“是素修士！她、她入魔了！”

惊恐的呼喊骤然炸开，原本熙攘的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百姓们仓惶退避，有人不慎跌倒，有人撞翻摊铺，无数双眼睛惊恐地望向她——望向她脸上蔓延的妖纹，周身翻涌的魔气。

鉴灵司与镜花宫的人迅速围拢，刀剑出鞘，昔日同门此刻眼中只剩戒备与敌意。

素灵犀站在原地，魔气缭绕间，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

“这就是……我曾拼死守护的一切？”

“恨吧……这些愚昧之人，何曾真正信你？那些所谓同门，又何曾真心待你？”

痴影的低语如毒蛇般缠绕耳畔，魔气随着话语不断侵蚀着素灵犀的神智。

“杀了这些视你为异类、不分黑白诽谤你的人，杀了这些表面爱你却欺骗你的人……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