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

何羡我负手而立，他目光沉沉地望着素灵犀捂着心口踉跄而来。

“我的任务……失败了。”素灵犀说道。

何羡我眸色微动。

“你当日服下的，不过是药性霸道的灵药。眼下灵力滞涩，不过是药力与经脉相冲之故。只要熬过去，非但无碍，还能助你提升灵力。”

素灵犀怔怔抬眸，脸上浮现一丝茫然。

何羡我的眼中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晦暗。

突然，大地震颤，远处传来轰然巨响。

素灵犀猛地转头，瞳孔骤缩——桃花镇的方向，无数狰狞的桃枝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绞缠住奔逃的村民，血腥气瞬间弥漫天际。

“你都做了什么⁉快停下！”她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颤抖，“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就非要毁掉这一村人的安宁吗？”

“我穷尽万年，所追寻的近在咫尺，自然不择手段。”何羡我缓步走近，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与谢雪臣合谋算计我？”

素灵犀猛地挥开他的手，转身便走。

“若没有噬心——”何羡我在她身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希冀，“你还会回来吗？”

素灵犀脚步一顿，她的声音冷如霜雪：“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为了阻止你，甚至——除掉你。”

何羡我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翻涌着万年难消的执念与疯狂。

“姐姐，我们的约定……我从未忘记。”

山风呜咽，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是你……先忘了啊。”

血色桃枝从地底疯狂窜出，整个桃花镇已陷入一片混乱。

谢雪臣手中长剑翻飞，斩断一根又一根袭来的桃枝。

“快走！”他对身后的村民喊道。

又一根粗壮的桃枝横扫而来，暮悬铃替他阻挡。

素灵犀疾驰而至，远远便望见南胥月正倾尽全力修补着桃花镇的结界。

一旁的封遥持剑而立，为他筑起最后的防线。

眼见局势失控，她却无能为力。

“姐姐！”女孩的哭喊声传来。

素灵犀猛然抬眸，只见数根桃枝如离弦之箭般凌厉刺出，直逼千瞳而去。

她纵身将千瞳护在怀中，后背却被桃枝重重抽中，整个人摔落在地。

耳畔传来桃枝破空的尖啸。

“灵犀——！”谢雪臣飞身欲救，却见一道身影已先一步挡在她们身前。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曾经对灵族满怀憎恶、立誓要斩尽杀绝的镜花宫宫主，竟会在生死攸关之际，对灵族以身相护。

“师父——”

素灵犀踉跄地扑向素凝真，接住摇摇欲坠的她。

“自凝曦走后……这世间我唯一在乎的……便是你。”

素凝真知道她大限已至，那双总是凌厉如霜的眼眸，此刻透着前所未有的柔和。

她望着前方，仿佛透过时光看见了另一个身影：“若当年……我肯放凝曦离开镜花宫……”

鲜血不断从素凝真的唇角溢出，“是不是……就不会……”

素灵犀心如刀绞，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师父别说了……我们回镜花宫……我答应您振兴师门……我们一起回去……”

“灵犀，是师父错了……”

素凝真艰难地抬起手，抚去素灵犀脸上的泪痕，“镜花宫从来不是你所求的归处，答应我，去追寻你想要的生活……”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能在最后……护住你……得到你的原谅……为师……无憾了……”

那只轻抚着素灵犀脸颊的手突然垂落，再无声息。

素灵犀将怀中渐渐冰冷的人搂得更紧，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砸落。

“师父……”破碎的呼唤消散在风中，无人回应。

素灵犀缓缓抬头，泪痕未干，眼底却已映出决然的光。

“我答应您……”她的声音轻却坚定，“我会走自己的道……像您一样……护心中所念之人……”

话音落下的刹那——

天地间灵气翻涌，朝着素灵犀汇聚而来。

她的周身迸发出耀眼金芒——竟是突破桎梏，直入法相之境！

“铮——”

一声清越的鸣响划破长空。

神弓感应到主人澄明如镜的道心，破云而来。

晶莹的弓身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悬停在素灵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