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玫瑰撒满河流

再走进一点，可以发现路牌下有一个小小的椭圆形绿色按钮。

归欺伸手便按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归欺身后便陡然多出了一只悬空的长方形的绿色箱子，其中一面没有墙的阻隔，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排同样绿色的沙发，除了地面和那一面没有墙的“通道”，其他都在中上层开了小窗。

它沉默着浮在归欺身后，就像从未离开过。

归欺屈身做了进去，从沙发缝隙中拉出安全带系在腰上。

这破铁皮箱子毫无美感可言。

并在心中默默吐槽。

“乙戌路口。”

箱子沉默着开始移动，与地面平行着飞掠一片绿的楼房。

直到掠至一条肉眼可见更宽阔许多的马路，路上的绿箱子和两旁的行人才稀稀疏疏的显现，底层的勾栏瓦舍也出现了些许开门做生意的，但大多安静沉默，拨弄着手中的货物，行人也只是驻足停留，若有想买的就直接拿好结账，商家甚至都不想抬起眼皮看看客人。

天色已晚，月亮和星星眨着眼，如果它们撒出光芒可以算做“眼”的话，为编不出童话故事的父母撒出无言无尽的灵感。

归欺对窗外的风景丝毫不感兴趣，左手撑着头，耷拉起眼皮，俨然一副要睡觉的姿态。

昏昏欲睡中，终于想起了自己那群「寻心者」，

其实他自己也很好奇，自己那么懒散的人，到底是怎么集结那么多人，去找一个看似无意义的「心」的。

有这种闲工夫，不如补个觉。

……

一片虚无。

归欺茫然。

眼前不是闭上眼睛般的漆黑，而是真正的虚无。没有任何色彩、形状，什么也没有，如同盲人。

他现在不仅是双眼这样，心也像是被抽走，没有任何思想，呆愣愣站在原地。

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会干。什么也不能干。

虚幻。飘渺。无奈。

眼前的荒芜又转瞬间变了样。

像是魔术师在漆黑的舞台上表演时总有灯光师将华丽聚焦于变出来的帽子、兔子、被子。像是戏子在歌颂前朝古事时总有尖锐、低沉、高昂的乐器为其喝彩。像是盘古开天辟地时总有一把存在于童话中的斧子劈开天地的帷幕。

总之，归欺的双眼突然被一束刺目的，蓝到发黑的光束填满。

归欺的心也像是被思想填满。他瞪着这抹深蓝，眼眸微微迷起。

深蓝的颜色势不可挡，像河流一般奔腾而下，很快便占据了归欺大半的视野。也由二维逐渐向三维转化，一笔一笔勾勒出高光和阴影，成为真正的“河流”。

归欺皱着眉向前走了几步，直逼河流的边缘。

似乎是觉得深蓝太过于暗淡和单调，归欺一眼望不到的源头处好似铺撒红毯般撒下血红色的物质，其发出的声音清脆，像是玻璃。数量的庞大甚至染红了一旁的深蓝。

就像血色玫瑰撒满河流。

浪漫。诡谲。

归欺盯着祂看了很久，忽然猛地后退几步，左手狠狠敲了一下右手的手腕骨。

一下不过瘾，知道右手手腕已经肿胀发红，归欺才停手。

“差点就被你影响了……”

归欺咬牙切齿开口。

若是他没猜错，眼前的景象是他经常进入的一个梦。

也就是……被拿走心脏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