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桑卡的庄园,压抑的气氛在车内弥漫。王煜指尖轻敲着车窗边框,良久,才冷冷开口:“桑卡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指望不上他了。我们必须自己找到这个波恩的弱点。”
他掏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将一个地址和一张模糊的照片发到了陆川的手机上。
“去市中心,‘老地方’酒吧。找一个叫‘阿炳’的人,他是家族在这边的耳朵。”王煜的语气不容置疑,“这家伙滑得像条泥鳅,说话喜欢绕圈子。如果他跟你打太极……”王煜顿了顿,侧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寒芒,“你知道该怎么做。他或许知道波恩的底细。”
“明白。”陆川简短回应,目光扫过手机上那个戴着鸭舌帽、笑容市侩的男人照片。
半小时后,陆川独自站在了“老地方”酒吧门口。这间位于闹市区的酒吧门脸不大,霓虹灯招牌有一半不亮,透着一种刻意的低调。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烟酒和廉价香薰的气味扑面而来,灯光昏暗,几个零散的客人分散在卡座里。
陆川径直走向吧台,对吧台后正在擦杯子的酒保低声道:“找阿炳。”
酒保抬了抬眼皮,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朝最里面一个昏暗的卡座方向点了点。
陆川走过去,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瘦小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自斟自饮,正是照片上的阿炳。
“阿炳?”陆川在他对面坐下。
阿炳抬起头,小眼睛滴溜溜地在陆川身上转了一圈,脸上堆起职业化的谄笑:“这位老板面生啊,想打听点什么事?不是我吹,这龙目城……”
“波恩。”陆川直接打断了他,不想多费唇舌,“缉毒专员波恩,我要知道他的行踪、习惯,一切。”
阿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油滑:“哎哟,老板,您这可问着人了!不过嘛……”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全球通用的数钱动作,“这消息嘛,它也是有价钱的,而且风险高啊……”
陆川将一叠美金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阿炳迅速把钱扫进怀里,笑容更盛,但话却开始绕弯子:“老板爽快!这个波恩专员嘛,新来的,听说背景很硬,做事嘛……嘿嘿,挺认真的,不好搞。他平时行踪不定,喜欢独来独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
他说了半天,全是些无关痛痒、似是而非的信息,核心内容一点没透露。
陆川的耐心逐渐耗尽,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质感:“阿炳,我没时间听你废话。王公子让我来的。”
听到“王公子”三个字,阿炳脸色微变,但随即又强装镇定:“王公子的人啊,失敬失敬!不过……这波恩确实棘手,我知道的也不多,万一说错了,岂不是误导您?”
陆川知道,不动用“别的手段”,今天是撬不开这张油嘴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阿炳的衣领,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毫不费力地将他从卡座里拖了出来,径直走向酒吧后门。
“哎!老板!有话好说!这是干什么……”阿炳惊慌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在陆川面前如同孩童。
后门外是一条堆满垃圾箱的狭窄小巷,异味扑鼻。陆川将阿炳狠狠掼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最后问一遍,波恩。”陆川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
阿炳被撞得七荤八素,金丝眼镜都歪了,但还是嘴硬:“我…我真的…啊!”
陆川没给他继续废话的机会,一记沉重的拳击狠狠捣在他的腹部。阿炳顿时像只被煮熟的虾米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干呕。
“他在…他在城北有套安全屋…”阿炳终于开始吐露实情,声音因为痛苦而颤抖。
“地址。”陆川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在…翡翠街37号…但他不常去…”
陆川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肋部,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我要的是准确的行踪,不是他可能不去的地址!”
“别打了!别打了!”阿炳涕泪横流,彻底崩溃,“他…他每周三晚上,会去‘蓝鹦鹉’爵士酒吧!一个人!听音乐!这是他的习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真的!”
陆川松开手,阿炳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蜷缩着呻吟。
陆川蹲下身,从他口袋里拿回那叠美金,顺便用他的花衬衫擦了擦手,语气恢复了平静,却更令人胆寒:“早点这么痛快,何必受这皮肉之苦。记住,今天的事,如果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下次来找你的,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巷,将哀嚎的阿炳和污秽的巷子一起抛在身后。手机屏幕上,【蓝鹦鹉爵士酒吧】的导航已经设定完毕。周三晚上,他有了明确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