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崖余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朱颜的手。
她立即松开,环顾四周——这是间陌生屋子,陈设精致,屏风上搭着朱颜上山时披的那件斗篷。
“是朱颜的房间。”
她心里这么想着,肩头传来阵阵刺痛,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抬手轻触,才发现那里裹着层层绷带。
盛崖余我怎么会受伤?是你救了我?
朱颜被她吵醒,揉着朦胧的睡眼点头:
朱颜你不记得了吗?你随我下帝王谷寻舞裙,半途脱力坠了下去。
她记得盛崖余确实跟着她下了谷,也确实失足坠落,是自己救了她。至于如何返回,以及盛崖余坠落时是否受伤,记忆却有些模糊。但盛崖余曾提过谷底或有瘴气,她便觉得,自己记不清细节也是理所应当。
盛崖余却心生疑窦。她分明记得坠落时被朱颜稳稳接住,那时并未受伤。之后她们寻到舞裙,又遇见一群幽蓝诡谲的飞虫……再往后,记忆便一片混沌。
满腹疑问在唇边辗转,可对上朱颜那双清澈见底、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眸,她终是咽了回去,只轻声道:
盛崖余多谢。
朱颜抿嘴一笑,有些害羞地转开话头:
朱颜再过一月便是祭典大典,你如今身上带伤,犯了忌讳,若让大司命瞧见怕是要动怒。
盛崖余微微颔首,原想着这伤不算重,休养几日便能痊愈。谁知这一耽搁,竟是大半个月过去。
她肩头的伤早已结痂脱落,可九嶷山却一日不得安宁——只因帝都传来惊变:空桑废后白嫣竟吞炭自尽。皇帝未将她葬入帝王陵谷,只草草掩埋于荒僻之地。各路王爷见风使舵,纷纷上书大司命,奏请削去白嫣在祭典中的供奉尊位,意在打压白族势力。
朝堂风波骤起,九嶷山作为祭祀重地,顿时被推至漩涡中心。整日不是大殿议事便是偏厅密谈,往来穿梭的神官们步履匆匆,衣袂生风,几乎脚不沾地。
这些日子虽见不到大司命,盛崖余与朱颜的关系却日渐亲密——如今她已成了朱颜单方面认定的“无话不谈”的挚友。
朱颜兴致勃勃地向她传授各类术法常识,见她听得认真,竟突发奇想要收她为徒。
盛崖余知道她是想过一把为人师表的瘾。但面对朱颜那双满是期待、亮晶晶的眼睛,她终是笑着应了下来——她虽无法对朱颜全然敞开心扉,却愿意陪她玩这场“师徒游戏”。若能借此学些法术傍身自然好,若学不到,只当哄她开心也无妨。
但有些事,盛崖余需要还是事先申明的:
盛崖余我拜过师。”
朱颜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以后还可以再拜几个。
盛崖余我没办法给你行拜师礼。
朱颜不用不用,这些都是虚礼。
盛崖余只要得到凌弃的消息,我就会走。
朱颜嗯嗯,到时候我送你去啊。我超好奇是怎样的人能让崖余姐心动的,不知道有没有阿渊好看。
“阿渊”是朱颜暗恋的一个鲛人,在赤王府做管家,盛崖余见过,确实如朱颜所说,姿容绝世,不过她更喜欢冷凌弃的长相。
盛崖余那好吧。
盛崖余想不到其他的了。
朱颜兴奋极了,拍着胸脯向盛崖余眉飞色舞地保证道:
朱颜你放心!大徒弟,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块肉吃!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朱颜我会把我的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让你成为叱咤空桑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