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又走神啦！”韩冰晶嗔怪道，尾音俏皮地上扬。
她踮起脚，纤白的手指在水清漓失焦的眼前晃了晃。
发间飞出的冰晶灵蝶抖落莹蓝鳞粉，雪片般缀在他肩头。
少女仰起沾着雪粒的脸颊，眼睛映着四周流窜的寒光。
“冰莲川的花快开了！”她突然抓住水清漓手腕，指腹传来玉石般的冷硬触感，“你答应过陪我去看的！”
“好。”水清漓指尖掠过她冰凉的发丝。
那缕发丝比三年前更透明，阳光能轻易穿透发梢——
当年她将本源冰晶化为水流穿透封印时，三千青丝便褪成月光般的霜白。
韩冰晶拽着他跑出大殿。
廊下冰棱拖曳出幽蓝光带，寒风卷着雪粒扑来。
水清漓抬手凝出水幕遮挡，却见妹妹奔跑时发间灵蝶突然坠落一只，翅膀在霜地扑出细小冰尘。
万千冰莲在月下舒展花瓣，冰晶层叠。
韩冰晶冲进花海时。
她蹲身触碰莲花的瞬间，指尖寒雾失控漫开，花瓣应激般覆上厚霜。
“这朵最漂亮，送给你！”她捧起初绽的冰莲跑回，喘息声带着细微的颤音。
水清漓接过花时，莲芯寒气顺指骨钻入脉络——
熟悉的穿刺感撕开记忆，多年前藤骸沼狱深处。
正是同样的寒意刺穿污秽封印，冰水转化的刹那，他听见妹妹灵核碎裂的轻响。
暮色漫过冰晶川。
韩冰晶蜷坐冰坡，冰面倒映出她时而模糊的轮廓。
像极了随时会消散的雾。
“过来坐吧哥哥。”她拍着身旁冰面，发梢坠子泠泠作响。
寒风卷过水清漓猎猎翻飞的衣袍。
韩冰晶忽然仰头，凝出的雪花边缘正在虚化，“其实我知道，哥哥心里现在装着重要的事。”
雪沫被风吹散，像细小的萤火，“但今天的莲花，真的很美，对不对？”
水清漓沉默着坐下。
少女歪头时，冰晶宫方向传来结界嗡鸣，修补着她周身逸散的冰晶碎屑。
“讲讲精灵族的月光集市吧？”她忽然将头抵在他肩上，发丝寒气浸透衣料，“听说他们的冰莓糖会发光。”
水清漓看着远处冰川。
有只雪狐正追着磷光跳跃，那光芒让他想起婚契上燃烧的纹路。
“不知，但集市入口有棵九百岁的雾凇树。”他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枝干上挂满冰铃铛。”
“风一吹就叮当响吗？”
“嗯。”
“像我的坠子这样？”她晃了晃脑袋，坠子却只发出闷响——
冰芯已被本源枯竭侵蚀。
韩冰晶浑然不觉，指尖在冰面画出一朵莲花：“上次你来时说，浮岛的精灵用虹鱼泡装流霞酒。”
“他们现在用月萤水母。”水清漓凝视她画出的莲花，花瓣边缘正在缓慢崩塌，“更透亮。”
少女突然咳嗽起来，肩头灵蝶鳞粉暴雨般抖落。
水清漓掌心凝出暖雾拢住她后背，却被冰寒反噬，指节瞬间覆上白霜。
“不碍事的。”她抹去唇边冰渣，忽然指向天际，“快看！”
极光撕裂夜幕，青绿光带垂落冰川。
光芒映亮韩冰晶的瞳孔，那眼底深处有细小的裂痕。
“比去年的更亮呢。”她叹息般低语，身体却开始透明化，像融进月光的冰雕。
水清漓立即割破指尖，血珠化为血链缠住她手腕。
链条接触皮肤的瞬间，冰晶宫结界爆出刺目蓝光，终于将她的形体重新凝实。
少女望着腕上渐渐消失的痕迹，忽然轻笑：“哥哥的血还是这么暖。”
她呼出的白气凝成冰珠滚落：“再讲个故事吧？讲……你最近的趣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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