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网球王子

烈日炎炎，龙崎组的队员们在球网两侧站成参差不齐的队列。锦书攥着速写本挤在人群边缘，目光不自觉扫过站在树荫下的手冢国光——那人周身仿佛凝着层无形的霜气，白色运动服被风吹得鼓起，却丝毫未扰他垂眸翻看训练日志的专注。

“从今天起，手冢国光将暂代龙崎教练的职位。”神教练的这番话还在众人耳边回响，其中自是有人不服，只见手冢拿出他的球拍，“谁想试试？”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

比赛结束的相当快，“还有谁要比？"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沉默，队员们望着手冢衣角被风吹起的弧度，突然意识到这个周身寒气的少年，确实有资格站在教练席上。

锦书握紧速写本，笔尖在纸面快速游走，试图捕捉手冢转身时衣角扬起的瞬间——那抹白色掠过阳光的轨迹，恰似一柄出鞘的利刃，斩断了所有质疑。

夕阳西下时，锦书独自坐在湖边整理画稿。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便撞见迹部景吾双手插兜走来，银灰色头发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听说有个小画家到处记录精彩瞬间？本大爷的帝王攻，你画过了吗？”他挑眉，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锦书的指尖下意识护住画册，却在对上迹部景吾眼底跃动的戏谑时，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夕阳将少年颀长的身影投在画纸上，把未完成的切原肖像染成琥珀色。“还没有呢，迹部前辈。”

锦书将散落的画纸归拢，帆布包上的铃铛随着动作轻响。迹部弯腰凑近时，她嗅到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着汗水气息，那双狭长的紫眸在暮色中亮得惊人，倒映着她耳尖因局促泛起的红晕。

她仰起头“不过听说帝王攻需要极快的速写功底？”

迹部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优雅地抚过额前碎发，皮鞋踏碎满地金箔般的光影：“哼，能入本大爷法眼的画师可不多。”他忽然俯身，雪松混着柠檬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敢不敢现在就试试？本大爷给你十分钟。”

画纸在湖风里簌簌作响，锦书将速写本抵在身后的树干上。迹部已经走到三米外的空地上，随手抄起不知谁遗落的网球拍，金属拍框折射出冷冽的光。

当他摆出击球预备姿势的刹那，锦书终于明白为何众人将他的进攻比作“帝王的制裁”——紧绷的脊背如蓄势待发的弯弓，微微扬起的下颌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连发丝飞扬的弧度都仿佛经过精心设计。

“看好了，小画家——”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尾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震颤，“本大爷的网球，可是连夕阳都要为之驻足的艺术品。”

第一球发出时，锦书的炭笔在纸面打滑。原本橘红的晚霞突然被撕裂出一道银白的弧线，网球带着令人心悸的旋转擦着她耳畔飞过，重重砸在身后的柳树上，震落满枝碎金般的夕阳。

迹部微仰下颌的侧影与漫天霞光重叠，发丝飞扬间，他眼中迸发出的炽热光芒几乎要灼伤她的视线。

“这就是帝王的美学！”迹部旋身扣杀，皮鞋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声响。锦书慌忙调整画纸角度，笔尖追着他跃起时舒展的脊背线条，却在捕捉到少年唇角肆意的笑容时呼吸一滞——那抹笑容比天边的火烧云更浓烈，比赛场上任何一记绝杀都更惊心动魄。

炭笔在纸面疾驰，锦书捕捉着少年挥拍时衣摆掀起的褶皱，以及球拍划破空气的凌厉线条。迹部突然加快动作，接连打出几记角度刁钻的抽球，网球撞击地面的脆响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

画纸渐渐被跃动的线条填满，锦书却在描摹迹部挥拍后的残影时，发现夕阳不知何时已沉入湖心。

“时间到！”他收拍转身，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声响，“让本大爷看看，你能画出几分帝王的神韵？”

暮色四合的湖畔，少年的银灰发丝在风中扬起，宛如笼罩周身的薄雾，而他向她走来时眼底的璀璨，比初升的星子更耀眼三分。

锦书将画纸递过去时，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画面里迹部跃起扣杀的瞬间被定格，飞扬的银发与衬衫下摆形成极具张力的弧线，而他微眯的双眼和上扬的唇角，确实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迹部的目光在画纸上停留良久，忽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叹：“有意思...下次画本大爷的破灭的轮舞曲，记得准备好更高级的画具。”

暮色渐浓，锦书望着迹部远去的背影，发现他特意绕开了湖边的鹅卵石——湖面突然跃起一尾红鲤，水花溅落时，锦书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惊人。

暮色将迹部的背影拉得很长，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踩碎满地霞光，却在走出三步后突然回头：“对了，记得准备防水画具——本大爷的‘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可不会手下留情。”

迹部景吾转身欲走时，路灯恰好亮起。暖黄的光晕将锦书笼罩其中，她耳尖的红晕顺着脖颈漫至脸颊，在暮色里晕染出一片晚霞般的绯色。少年望着这抹突如其来的艳色，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胸腔里某个角落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

“嗤——”银灰色发丝在夜风里扬起，他低笑着用指关节抵住唇角，刻意压低的声线裹着蛊惑的尾音，“原来小画家也会害羞？”话音未落，锦书慌乱别开的侧脸便又红了几分，握着画本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活像只炸毛的小猫。

锦书猛地抬头，湿润的杏眼里蒙着层薄薄的水雾：“我、我只是被晚风呛到了！”她胡乱抹了把发烫的脸颊，却在对上迹部那双盛着笑意的紫眸时，连反驳的声音都弱了下去。少年倚着路灯杆，白衬衫下摆被风吹得鼓起，勾勒出劲瘦的腰线，此刻他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意识到自己被看穿的窘迫，锦书跺了跺脚，转身就要把自己藏进阴影里。迹部见状笑着摇头，加快步伐往反方向走去，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

可当他拐过街角，却忍不住回头张望——路灯下的女孩正抱着画本发怔，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月光为她垂落的发丝镀上银边，像幅被遗落的油画。

锦书望着迹部消失的方向，耳畔还回荡着他临走前那声带着笑意的“再会”。

湖面泛起的涟漪拂过她发烫的脚踝，惊觉自己掌心早已沁满薄汗。她低头看着画本上未干的墨迹，迹部挥拍时飞扬的衣角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心跳声却愈发清晰，一下又一下，敲碎了夏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