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砰”的一声巨响,赌坊那扇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宋墨一袭黑色劲装,裹挟着猎猎寒风大步踏入,身姿仿若苍松般挺拔。其眼神仿若寒星,锐利且深邃,威严之感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
在他身后,一众军侍训练有素,脚步沉稳整齐。进入赌坊后,他们如同一群敏捷的猎豹,迅速向四周散开,眨眼间便将赌坊所有出入口严严实实地控制住,不给任何人逃脱的机会 。
“打死了就分文不值了。”宋墨声如洪钟,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在赌坊四壁间来回碰撞、回荡。紧接着,他目光仿若裹挟着腊月寒霜,不紧不慢、逐一审视在场众人,最后,那如刀的视线稳稳钉在了赌坊老板脸上 。
陈嘉无力地瘫靠在那张布满岁月痕迹与划痕的赌桌上,仿佛连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宋墨迈着不紧不慢却沉稳有力的步伐踱步而来,在陈嘉身前停下,静静地站定。目光如炬却又深邃难测,那眼神中的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令人难以捉摸。
陈嘉强撑着抬起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顺着下巴蜿蜒滑落,洇染在破旧不堪的衣衫上。他费力地开合干裂渗血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世子,想必早已查过我的来历了吧?”
宋墨微微颔首,目光紧锁陈嘉,平静地开口:“镇抚司所记,负责南下押送的缉影卫共八人。我沿着水路仔细盘查路引,本欲查出这几人的具体身份,可路引上显示的,却是九人。”话落,宋墨缓缓起身,身姿笔挺如松。他居高临下,以一种压迫性的姿态俯视着陈嘉,声音骤然低沉,冷厉道:“而你,就是那第九人!”
陈嘉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上每一道褶皱里都写满了无奈与悲戚。他喉咙像是被堵住,费了好大劲,才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回应:“可那船中,明明只有八具缉影卫的尸体。”
“陈尸船中的八个缉影卫,什么模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宋墨目光仿若炬火,直直地逼视陈嘉,“唯独你,陈嘉,不在船中。”
“世子果然如世人所说,有过目不忘之能。”陈嘉长叹一口气,气息孱弱,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他的眼神渐渐迷离,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中闪过。
“负责押解定国公的千户陈祖训,是我义父。名册上本没有我的职位,他想让我戴罪立功,便让我一同去了。那晚,行至沧州内河,靠岸暂歇时,却有一行人登船造访。我在船尾透气,忽然听到舱中传来打杀之声。他们用的是东渝匪刀,使的却并非东瀛刀法。身手极其狠辣,缉影卫们都难以匹敌,义父也被他们杀害。我自知绝不是他们的对手,趁着混乱跳水,才逃过一劫。”
宋墨皱眉,往前俯身,追问道:“那一行人什么来路?”
陈嘉闻言,脸上神色一滞,陷入短暂沉默。须臾,他抬手,缓缓推动面前的银票,苦笑着,声音里满是无奈,“世子再问下去,这一千两恐怕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