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苍昭泰

经旬日之稽查，我在一叠故账簿中察得端绪。此等印子钱之借贷契券，无一不具一幽秘且殊异之标识，其标虽若微末不足道，然似隐巨秘于其中。我循斯线索，察其与城中瑞丰钱庄者，关联千端万缕。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此事可见一斑。

为究此事之究竟，我悉心乔装一番，扮作进城经商之小商贾。身着一件半新半旧、略显褪色与褶皱之长袍，那长袍在身，经了些许岁月沧桑，亦添几分质朴沉实之态。腰间随性地系一根素色布带，松松垮垮，却也不失自然之韵。复以尘土特意涂抹于面颊，瞬间让自己仿若一路风尘仆仆、远行而至之模样。待一切准备妥善，我便迈着大步，踏入瑞丰钱庄。

钱庄内，热闹非凡，人潮涌动，往来不绝。伙计们身姿矫健，穿梭于熙攘人群之中，面含热忱，殷勤地招呼着各路顾客。柜台之后，算盘之声噼里啪啦作响，似有节奏却又匆忙，一片繁忙之景，乍观之，生意着实兴隆。我深吸一气，佯作漫不经心之态，缓缓踱步，行至那掌柜面前。

“掌柜的，您好啊！”我面上绽满笑意，礼数周全地打着招呼。

掌柜闻声，轻轻抬起头来，目光从我身上一一扫过，细细打量一番。不多时，脸上即浮现出那职业性的温煦笑容，继而言道：“客官，您好！不知有何事宜，需得小可相助？”

“我呀，初至斯城，欲营些许小本生意。”言罢，我自怀中缓缓掏出一钱袋子，置于掌心，轻轻掂量数下。“我思及将此番所赚之财，寻一妥帖安稳之所存之。闻听贵钱庄声名颇佳，信誉卓著，故特来一探究竟。”

掌柜微微颔首，面上笑容愈显亲切和蔼：“客官但请宽心，我等瑞丰钱庄于此城中，已然营立多年矣。其间，信誉卓绝，乃众人皆颂之事。无论是存钱之务，还是取钱之需，皆极为便捷迅速，断无差池。”

我忽忆起何事，遂言道：“对了，这城中亦有印子钱一事。我有一友，曾涉此借贷，奈何运数不佳，竟为那高额利息所困，苦不堪言呐。掌柜的，依您之见，这印子钱之事，想必您颇为熟悉吧？”

“印子钱”三字一出，掌柜的面色瞬时微变，眸光亦开始闪烁不定。俄而，干笑两声，缓声道：“客官，我等此乃堂堂正正之钱庄，所行皆为合法合规之生意。至于那印子钱之事，我等实无所知，还望客官莫要再提。”

我岂肯罢休，仍步步紧逼，继续试探道：“我听某些印子钱之契约上，似有特别之标记，此中或暗藏玄机，说不定与贵钱庄尚有关联呢。掌柜的，您这般精明之人，难道就没听闻一二？”

掌柜眼神渐次游离，似有躲闪之意。少顷，面上露出不耐之色，抬手一挥，有些厌烦地说道：“客官，若汝欲存钱，我定当竭诚相迎，服务周到。然若一味打听此等虚无缥缈、毫无根据之事，恕我难以从命，无可奉告。”言罢，匆匆转身，佯装忙碌，径自去料理他事，不复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