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灵魂债务权

游戏出口大厅，两个浑身湿透的人以不同姿势休息，面对面靠着看那端的人。

一人身上散发着鱼腥，另个人则带深入骨髓的血腥味，刺鼻的让路人干呕。

而散发气味的主人公也不例外。她偏过头，早就呕得眼睛通红，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头一低，眼一闭，采取强制关机。

此时安静地只有呼吸声中，突兀响起系统提示。

【恭喜玩家霍寞染，完成单人游戏副本《艺术博物馆》达成true ending——《一切归于‘和平’》】

【集齐《艺术博物馆·怪物书》——管理页】

【集齐《艺术博物馆·怪物书》——作品页】

【集齐《艺术博物馆·怪物书》——保护页】

……

【体力值：10 精神值：23 ……】

她晃晃脑袋，鼻尖凑到袖口闻了闻，味道消散不少。

棕色发丝几乎粘成块状，身上却没有使其凝固的痕迹，勉强撑起身体背靠墙。

深棕瞳孔平静遥望对面，身穿衬衫、西装裤的男人，和一旁站着戴耳机的男子。

注视着几秒，脑子闪过细微一瞬，一个人给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

太阳穴抽疼，泄力顺着墙壁倒下，打算再睡上一觉，刚闭眼，耳边竟传来由远及近地鞋声。

王舜背对牧四诚，目光低垂，注视侧躺在地似乎失去所有生气，要与地面融为一体的人。

【玩家王舜，开启个人技能——万事通】

透明镜片内侧数据流不断滚动，霎时间咔嚓破碎，红色感叹号随之闪烁警告。

底下人似乎察觉到王舜的动作，垫侧脸的手臂努力撑起脖颈，仰望来者。

眼睛水雾笼罩，犹如朦胧雨幕中糊涂的窗，擦干后变得清晰。

直觉告诉她，他戴着令自己不安的东西，嘴巴一张一合仿佛低语，耳廓略过抹瞬间的、透明的、形状的红。

他还没来得及蹲下听清话，地上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趴回地上，呼吸比方才更加微弱。

“你，你还好吗？”王舜蹲着拍拍霍寞染肩膀，试图确认对方情况。

见此，王舜本想等那边问完话，再考虑把人带过去。

但现在，他不仅感觉人“快死了”还怕脑子不正常。

情况有点棘手。

突然，霍寞染沉重的身体腾空而起，就像丢罐子一样丢回地面。

方才余存的困意全无，长发呼甩脸上，露出紫藤萝色毛衣，包括腰侧溅射形血迹，让她看来从深井爬出的女鬼才能配得上。

牧四诚无意间瞥见那抹猩红，瞳孔骤缩一怔，随即晃动视线逃避。

“怪轻的…”牧四诚嘟囔着扭过头，随意甩走手上的水珠。

霍寞染无所谓地收拢白色风衣，抬手撩过长发别在耳后，同时，耳廓红光塑型成白菊花枝。

“牧先生您好。”

“再次见面，荣幸之至。”

如果没有他人和事儿，牧四诚或许会好奇问她。

不是，大姐我们见过？

她仰望牧四诚的眼睛，察觉到他投射而出的疑惑。她轻然一笑，眉眼柔和，水珠滚过眼眶显得悲怜。

“镜城殡仪馆，我们见过一面。”

她犹如要观看一个人藏匿的神情，歪头从下往上看，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您不记得很正常。”

说话间，牧四诚回忆起那一天，阴雨放晴的情景。

阳光穿透白纱帘，却捂不热雨水。

一道白影小心翼翼放好花圈，点亮手里的白烛，阳光拂罩她，像是散发光辉。

而她前面的棺材，躺着此生最难以忘怀之人。

“当时戴着口罩在窗边整理花圈，您应该是看见我了，对吧。”

眨眼间，深棕色瞳孔上端滴落紫藤萝色，从水滴变为汪洋大海覆盖。她的身形如同火车穿梭隧道，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重影交叠。

她指尖拨动一下欲要绽放的白菊花，牧四诚的视线一下子跟随。

啪——！

藤紫色眼睛竟破裂，身形依旧停坐牧四诚眼前，却碎片重叠。

玻璃擦过牧四诚的眼尾，有屏障般弹射穿透进王舜身体。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神经像宛如皮筋绷直。

王舜腰微微侧弯，像是探出脑袋查看牧四诚情况。

只见牧四诚通透的眼瞳竟变得浑浊无影，动作不变，神志已飘扬千里之外垂望地上人儿。

王舜见他发呆，伸手到他面前挥晃，也没能唤回神智。

“嗯哼？”

喉间一道慵懒的闷哼，挑眉侧视忽然出现自己身旁，蹲着看戏的人。

“你好？”霍寞染查觉白柳的情况，神色温和地笑着向他打招呼。

而白柳只是一动不动对视观望，没有作出回应。

或者说，他余光觉察牧四诚和王舜，此刻正定在原地，他好奇地搓了下指腹。

也不知道这个技能是什么？他心想着，转而对霍寞染带疑问打招呼。

“你好？”

霍寞染没有对他的语气感到不适，只感觉他展露的笑容，简直和地产中介推销一样。时而真心，时而欺诈，时而不明。

但现在才第一次见面，保持本心，还是不要随意揣测他人，毕竟他并没对自己有什么行为可以言，也没有把握的言论推测。

霍寞染脊背风吹一凉，眼底闪过不确定，强行镇定从副本带出来紧绷的身体，适当平衡心态，问：

“好奇我的技能？”

霍寞染瞧望远处不动的二位，收回视线，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手伸向白柳面前续说：

“我们平等交换。”

“我用我的技能信息换你的技能信息，如何？”

“如果不行，你也可以只给我一个信息，我会附赠一瓶体力恢复剂。”

手腕翻转，一瓶满瓶的体力恢复剂竖立掌心，并再次承诺。

“如果我将你的技能告知他人，则立即死亡。”

叙述完，白柳目光同样扫过牧四诚他们，指尖轻敲地面，歪头抬眸笑眯眯看着霍寞染，仿佛要将她轻柔剥透，看清灵魂。

二人就这样僵持许久，白柳打量着霍寞染的可能性，霍寞染打量白柳是否同意。

恍惚白菊花蕊红光一闪，霍寞染那美丽的紫藤萝色失焦，瞬息恢复闪亮。

白柳自然注意到她的异常，好奇心也多了几分。白柳看向白菊花，又看向霍寞染，笑着说：

“身体不舒服吗？”白柳收好她给的体力恢复剂，像是随口一问，“刚才见你失神了一会。”

“是吗？抱歉，我平常就会这样，有些失态。”

白柳摇头，再次看去牧四诚他们。

“我们光明正大谈论交易事情，他们不会听到吗？”

“不会。”霍寞染轻然一笑，顺着白柳的视线同样看向所在地，“对于他们而言……”

“只是做一场梦而已。”

与此同时，钱包夹层暗淡无光，星火以燎原之势塑型纸币。

一个女人双手交握白菊花束与神虔诚祷告，下半张脸深埋里头，眉眼愁然，眼尾溢出泪珠。

【系统提醒：玩家白柳，成功获得玩家霍寞染的灵魂债务权。】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这么私密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

“交易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