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岁岁无忧。”
〈庄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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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的烟火实在绚丽。
等到夜半子时才慢慢停歇。
藏府一片寂静，藏海一向不怎么喜欢生人，平日里府邸只有藏海、高明、观风、拾雷以及她们主仆二人。
眼下藏海仍旧没回府。
“当真是不怕死…”
寂静的夜色中一身月白寝衣的姑娘在小院格外的显眼。
春日将近，但天气仍旧偏寒，庄之宁唇色偏白目光远远落在灯火通明的长街。
她挂念的那人或许就在那一处。
…
时全是曹静贤的义子陆焚，早在褚怀明仍在钦天监时就被安排在其身边监视，寻找癸玺的下落。
他们不动声色就是为了让藏海从含章殿拿出癸玺。
好在藏海几人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香暗荼同冬夏女王在危急关头赶来。
可癸玺仍旧被曹静贤带走，就连冬夏女王为了保护香暗荼已经藏海也殒命在此。可偏偏他们不能声张，只能匆匆将女王尸身带回质子宫伪装成暴毙。
在复仇的路上洒满滚烫又鲜红的血液。
庄之宁是在天蒙蒙亮时等到了一身血腥味的藏海。
他一身正红的官袍多了几处暗色，眉眼间皆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困倦，甚至是有几分茫然，他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茫然。
“…之宁？”
扶着门框的藏海抬眸就看见了院子中央衣衫单薄的姑娘。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就站在世界的光亮处沉默的注视着身处深渊的他。
庄之宁实在说不上来现下的心情，他一身狼狈，神情无助又惶恐。唯有此时此刻才有几分少年郎的模样。
青年踉跄几步大步向她而来。
她的眼前一暗，鼻息间就嗅到了淡淡的檀木香以及那几乎掩盖不住的血腥味。
藏海弓着背，将头颅埋在她的肩膀处。
“冬夏女王死了。”
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几分细微弱小几乎不能察觉的哽咽。
肩膀处的湿热让庄之宁有几分晃神，她的视线落在藏海身后的云霁，一点点淡淡的金光正缓慢爬上人间。
很久很久，她才抬起自己僵硬又冷冰冰的手臂落下青年此刻脆弱的脊背上。
“…不怪你。”
冬夏女王是为了保护他们两人而死，可同样也是为了癸玺。
庄之宁说不出所以，只能干巴巴的安慰。
此时此刻若是她想要藏海的性命那将是再简单不过，袖口处的匕首只要轻飘飘落在他的后背，鲜血染红视野。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落在他后背颤栗不止的手，尖锐的匕首在袖口幽幽泛着寒光。
“藏海，你怕死吗？”
她这样问。
搂在她后背的手兀自使劲让她生出了几分痛意。
庄之宁感受到那人的身体僵硬片刻，随即是青年亦如往常那般温和的声音。
“你想让我死吗？”
呼吸都不由自主慢下来，此时此刻她恍若身处寒冬，全身冷的发颤。
庄之宁闭了闭眼，“想。”
“又不想。”
矛盾的很。
理智告诉她，眼前是害庄家的罪魁祸首，她该狠下心杀了他。情感上一遍一遍都在告诉她，庄之宁不忍心，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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