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最好的结局便是此生不复相见。”
〈庄之宁〉
-
癸玺丢失一事事关重大,圣上在早朝时发了好大的火。
冬夏女王遗体被送往冬夏,她来时匆匆,离去时也十分匆忙。
漫漫长街四周人头攒动,无一不是前来看热闹的京中百姓。庄之宁站在妇孺当中安静的看着跪拜在地的香暗荼。
冬夏使者带着冬夏女王的灵枢慢慢远去,长街的百姓四散开来,唯有一身素白孝衣的冬夏公主长跪不起,看着灵枢远去。
“小姐,是藏大人。”
容月轻声提醒。
对面的青年一身常服混迹在百姓当中,倒也没叫人察觉。
庄之宁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她,她将自己的视线落在身后高大的城楼之上。
“安定门”
六初师傅曾说父亲被斩下头颅挂在城楼上示众。
那个曾经战无不胜的大雍平津侯的一生就是如此潦草在此处收尾。
她咽下口腔中的腥甜,垂下眼睫,跪拜下来。
‘父亲安心,兄长如今远在冬夏不能前来祭拜。女儿不孝还望父亲莫要计较。’
藏海看到了跪拜在城楼处的姑娘。
她一身月白长裙,平日里淡淡的面容笼罩上几分愁绪与悲伤。
停顿片刻他的视线落在“安定门”的牌匾上,那威风禀禀的平津侯的头颅就是挂在此处。
…
才进府邸,庄之宁就瞧见了那处假山池水景中晃荡的两只荷花灯。一盏赤红如血,一盏明黄的正如旭日。
容月见她盯着那处,轻笑一声后解释道。
“昨日小姐放下那盏花灯后,子时藏大人又放下了那盏明黄的花灯。”
清风拂过脸颊,痒痒的。
还有些意味不明的凉意。
她垂下自己的眼睫不愿再去多看,低声应了一声匆匆离开此地。
长廊处的藏海和高明将一切尽收眼底。
“…小海。”
高明神色晦暗,眼中却带着真心实意的心疼。
在寂静孤冷的夜色中,他养大的少年抽条般迅速长成青年模样,他还未来得及好好瞧瞧,他又长成了另一副模样。有了新的心事,新的烦恼。
池中的花灯随着风晃荡,时而紧紧靠在一处相互依偎,又在转瞬间分开,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师父,我还是很卑鄙的。”藏海自嘲一声。
看着那处院子的烛火被点亮又在片刻后熄灭。
高明看在眼中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安慰眼前的孩子,他看着长大,往预期长大的孩子。
被仇恨包裹的藏海因为庄家小姐赤诚的爱意长出新的血肉。
稚奴。
飘荡的花灯各自提着两人互不知晓的远景。
“我夫藏海,此生顺遂平安。”
“我妻之宁,此生无忧。”
两颗相互依偎的心在渐行渐远,却又因为那点不可分离的爱恨死死缠绕在一处。
鲜血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