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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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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他在这个世间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偏生他此刻也只能如同儿时那般,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庄之宁撑起身子将近乎崩溃的藏海搂进自己并不宽阔甚至是瘦弱的怀抱。
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察觉到苦味,眼泪在不知何时无知无觉落下。
马车的幕帘被放下,此刻他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小海,师傅喝了赵大人的茶,活不成了。我骗了你十年,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我羡慕六初,她不知道赵大人就是你的仇人,不必忍受内心的煎熬。我也羡慕星斗,比我先走一步,因为他看得更明白,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我陪你的时间更长,他会过不过羡慕我吧。”
信件上的字历历在目。
从前的回忆在此刻化作刺向心口的利刃。
庄之宁鲜少见到藏海如此失态,他分明眉头都没皱起,眼泪却未曾停过。
她有点难过。
从此时此刻起,藏海又将要孤身一人了。她们两人或许会在冬夏分别,或许会在事情一切终了之后分别。
此后余生,不复相见。
舍不得缓缓冒头企图压过她的那点岌岌可危的理智。
…
冬夏一如记忆里那般。
入眼皆是绿色,偶有一点白点缀其间,那是牧民的牛羊。
庄之宁恍惚看见那个儿时的自己被父亲抱在怀里,娘亲温柔替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兄长在马上肆意的场景。
这些都恍如隔日。
“那就是玉仞山。”
香暗荼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指向远处皑皑的群山说道。
“到了这儿,就离冬夏都城不远了。”
饶是作为冬夏公主,香暗荼离开冬夏多年,对于冬夏的许多印象都来自于记忆。
夜深人静的时候,刚到大雍的小公主也会悄悄抹着眼泪,望向冬夏的方向。
哪怕她并不能看见什么,只有高高的红色城墙。
三人还尚未来得及高兴多久,草原上就缓缓驶来一队车马,身着冬夏服饰。
是冬夏护卫。
“拜见公主。”
三人被护卫团团围住。
一袭冬夏王族服饰的女王从马车里出现,那张明艳的脸与香暗荼有几分神似。
这大概就是冬夏刚继任不久野心勃勃的冬夏女王。
“妹妹,十年未见。”
“你过的还好吗?”
她的视线在香暗荼身上打量片刻又落至一侧的两人。
女的看起来病殃殃的,一副要早早病逝的模样,男的倒是生了副好相貌,只可惜是个大雍人。
“他就是母亲信上所说的藏海,至于这位大概就是庄芦隐的女儿了。”
“你堂堂冬夏公主怎可与大雍男人一处,更何况这还有位平津侯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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