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窗外飘着细雨。杨阳把电视声音调小，新闻里正回放着三十五年前的今天，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的史料画面。
林暖把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挨着丈夫坐下。她的手轻轻放在微隆的小腹上。
乐乐“妈妈，我决定了。我要考国防科技大学，造世界上最厉害的导弹。”
十岁的乐乐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刚完成的航模。
杨阳转过头，看见儿子眼里的光，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林暖“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
林暖柔声问。
乐乐“今天老师讲了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才被欺负。我要让中国再也不受这种气。”
乐乐放下航模，握紧小拳头。
杨阳“好，爸爸妈妈支持你。”
杨阳把儿子拉到身边，摸摸他的头。
雨点敲打着窗户，客厅里一时安静。电视上，遇难者的照片缓缓切换——许杏虎、朱颖、邵云环。他们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春天。
林暖“乐乐，你要有弟弟妹妹了。”
林暖轻轻握住儿子的手。
乐乐“真的吗？”
乐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杨阳“已经三个月了。”
杨阳笑着点头。
乐乐“太好了！那……如果是弟弟，就让他学航空航天。我要用导弹保卫祖国，让他去遨游宇宙。”
乐乐跳起来，随即又陷入思考。
林暖“如果又有弟弟又有妹妹呢？”
林暖笑问。
乐乐“太好了，让妹妹学生命科学技术。”
乐乐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
林暖“为什么？”
乐乐“我们班小雨的爷爷上周去世了。她说她爷爷特别疼她。这些天，她的眼睛总是红的。如果妹妹能研究出让人永生和复活的技术，这世上就不会有痛苦了。”
他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杨阳把妻儿都搂进怀里。
杨阳“是啊，人间的生命规则太残酷。宇宙这么大，足够装下所有想活下去的人。”
他轻声说。
林暖“如果人类能永生，就能摆脱恐龙那样的命运。世世代代，生生不息，去探索整个宇宙。”
林暖依偎在丈夫肩头。
电视里，纪念活动进入了默哀环节。
三个人静静地看着，感受着时间在指缝间流淌，感受着生命在体内孕育，感受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渴望在胸中激荡。
后来乐乐睡着了。杨阳把他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回到客厅，发现林暖还坐在沙发上，手依然放在肚子上。
杨阳“你在想什么？”
他问。
林暖“我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子孙真的能战胜死亡，让人类在宇宙中生生不息。”
林暖的声音很轻。
杨阳望向窗外。雨停了，云缝里透出点点星光。
那些星星之间，藏着人类未来的无限可能。而此刻，在这间小小的客厅里，希望的种子已经发芽。
它会生长，会开花，会结果。在未来的某一天，结出改变整个种族命运的花朵。
夜很深了，但没有人想去睡。他们都在想着，很远很远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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