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信号

九龙，弥敦道旁的一条后巷。

巷子窄得仿佛一线天，两侧的唐楼几乎要“握手”，把天空挤压成一条灰蒙蒙的布带。

空气黏糊糊的，混合着垃圾发酵的酸臭、隔夜油烟的腻味，还有一股劣质消毒水的刺鼻味道，直往人肺里钻。

墙角堆着几个满溢的垃圾桶，几只肥硕的流浪猫警惕地瞟了他们一眼，又缩回阴影里。

秦风和野田昊站在一栋格外破旧的唐楼入口。

铁闸门锈迹斑斑，大敞四开，像个黑洞洞的嘴巴，吞吐着里面昏暗的光线和陈腐的气息。

墙壁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有些还画着粗俗的图案。

野田昊“啧，这地方……”

野田昊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墨镜后的脸皱成一团，

野田昊“跟加拉加斯那破酒吧比，也就差个枪战和毒枭了。”

野田昊“KIKO那丫头，品味挺独特啊。”

秦风没理会他的贫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楼内。

入口处的光线极差，只有墙壁深处一盏忽明忽灭的灯泡提供着微弱照明，勉强能看清脚下布满污渍的水泥地。

他的直觉在嗡鸣，这里不对劲。

他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野田昊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也跟了进去，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指关节微微绷紧。

楼梯陡峭狭窄，扶手油腻得发亮，墙上贴满了各种褪色的小广告——通渠，开锁，跌打损伤，还有几张印着性感女郎的卡片，电话号码被人用笔描粗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霉味、灰尘味、还有隐约的香烛味。

两人沉默地往上走，脚步声在死寂的楼道里被放大，咚咚作响。

二楼，挂着“XX中医跌打”、“周易命理”的牌子。

三楼，门上贴着“速成贸易（空壳）”、“雀友之家”，还有一家门缝里透出暧昧粉红色灯光的“舒压按摩”。

走到四楼的平台拐角，空气似乎更加凝滞。秦风的脚步猛地顿住，视线定格在墙角靠近地面的位置。

野田昊立刻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屏住了呼吸。

那里，用白色粉笔画着一个符号，很小，很潦草，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

是一个变形的字母“K”。

是KIKO！

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信息——紧张、凝重，还有一丝终于抓住线索的微光。

她果然来过这里！而且，她留下了求救信号！

秦风立刻蹲下身，凑近仔细观察。那个“K”字旁边，还有几道更细微、几乎被灰尘掩盖的划痕，像是匆忙中留下的，箭头一样指向通往五楼的楼梯。

就在此时！

楼上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像是椅子被碰倒，或者什么东西从桌上滑落。

紧接着，是一声极力压抑的、短促的惊呼！

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女性特征，还有无法掩饰的惊恐！

秦风和野田昊的脸色骤然剧变！

KIKO？！

来不及思考，也无需交流，两人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们如同两支离弦的箭，猛地启动，朝着五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老旧的楼梯上踏出急促而杂乱的鼓点，震得灰尘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