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他们会把我带回家呢,因为那天,我哭的撕心裂肺,出于一个人民警察和一位大学教授的体面,即使再痛苦,他们也没有办法好的发泄出内心的痛,而那天,我的哭似乎替他们宣泄出了压抑在心里的无助。就这样,我因为捡漏见到了两个真情的人的爱。
付爸是一个很负责的人民警察,他爱着家人的同时,也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就是那天,在与歹徒的搏斗中,付爸替人质挡了一刀,送进医院是,血染透了他半个衣衫,付妈看着她,这一次泪流满面,痛到失声。付爸离开的那天下午,付妈终于还是不顾一个教授的体面,哭到第二天明,我只能在她身旁,不知道该做什么,后来,我总是看到她对着全家福发呆,对着没有我的全家福发呆,我似乎知道了她要做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一天来的会这么快,十八岁的初雪,下的很大很大,随着大雪一起来的,是付妈的离开,他们团聚了,又是大雪,可怕的大雪,埋葬了我人生的所有悲剧,我讨厌下雪天。
自然地,他们的遗产落到了我身上,我自私的留下了一部分,够我完整的度过我的十八岁,其他的,都以他们的名义捐给了慈善机构,现在我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去找周妈妈。
在被付爸付妈爱着的时候,我就收到过一封信,字里行间都是周妈妈的关心,信上有着详细的寄信地址,最终,我带着信封找到了周妈妈现在待着的养老院。周妈妈比我想象中要憔悴很多很多,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着时,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我的头发,抚摸我的双手,时时盯着我跛着的脚,糊涂时,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对我很疏离,有时又很抗拒我的靠近。
周妈妈还是没能熬到我的十九岁生日,来年的春天,周妈妈伴着落花离开了,离开之前,她是清醒着的,并且为我留下了一封很长的信,我猜周妈妈的心底还是爱着我的,因为信上有几处干了的水渍。出于心底的一种恐惧,我始终没有仔细去看信里的内容,周妈妈的后事自然地又被我接过,然后我回到了那个我认为永远都不会回到的福利院,彼时 ,福利院已经荒废了,仅三年的时间,这里大变了摸样,原本还算平坦整洁的院子,长满了杂草,屋子里无论是床铺还是饭桌灶台,都落满了泥土,有些还被砸了个稀巴烂,那福利院的人呢,我没有心思再去打听,他们是换了新地方,还是各自去了各自的远方,鬼使神差的,我又来到了那个破旧的小屋,比我记忆中更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