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波士顿第三场雪落下时，顾知微在江逾白手机里刷到陆离喂他吃马卡龙的照片。

暖橙色灯光下，短发少年眼尾的朱砂痣浸在蜜糖里，像她去年设计的那枚血钻耳钉。

"陆离又给你送早餐？"

顾知微把冻僵的手塞进江逾白大衣口袋，触到天鹅绒礼盒的棱角，"这次是星空贝果还是枫糖可颂？"

江逾白笑着摸她发顶："你爱吃的蓝莓乳酪，那小子倒是会挑。"

他转身将纸袋扔进陆离怀里，没看见少年用虎口处的刺青摩挲包装袋——那里纹着顾知微名字的摩斯密码。

美术馆周年庆那夜，顾知微看着陆离在江逾白西装领口别上矢车菊胸针。

那是她大二设计的获奖作品，此刻却别在暗恋对象胸前。

"陆先生眼光真好。"她将香槟一饮而尽，没尝出掺在酒里的泪。

"逾白哥说你不喜欢金属过敏的材质。"

陆离突然递来丝绒盒，里面躺着银杏叶形状的月光石项链，"我用了医用钛钢。"

少年指尖的创可贴渗出血迹，顾知微不知道这是他通宵打磨珠宝时受的伤。

江母生日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陆离捧着冰种翡翠项链出现时，顾知微听见江家姑姑惊叹："小陆挑的款式和知微二十岁那条好像！"

她攥紧空荡荡的锁骨，那条项链早被江逾白以"过时"为由收进保险箱。

暴雨夜的车祸来得猝不及防。顾知微冲进急诊室时，陆离的白衬衫已被染成晚霞色。

少年用最后的力气扯断颈间银链，999只镀金千纸鹤滚落满地，每只翅膀内侧都刻着"顾知微"。

"礼物...都是给你的..."

陆离的血在诊断书上洇出真相，白血病三期字样模糊成破碎的月光。

江逾白跌坐在满室狼藉中，发现那些年转交的礼物盒内侧，全用珠宝镶嵌着告白的坐标。

葬礼那天，顾知微在陆离的公寓找到未完工的婚戒。

并蒂银杏的戒托上悬着两粒血钻，内侧刻着他们初遇的日期——2015年9月17日，美术学院天光教室里，少年假装弄洒颜料替她挡住教授训斥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