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木楼,靠窗的梨花木桌旁已坐满了人。为首的男子见他们进来,爽朗地拍了下桌子。
雷梦杀若风,可算把你盼来了!
话音刚落,目光便落在苏清寒身上,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随即挠了挠头,嘿嘿笑起来。
雷梦杀这位便是弟妹吧?果然如柳月说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萧若风引着她在柳月身旁坐下,桌上已摆了几碟精致点心,一壶温热的梅子酒。他自然地为她斟了半杯,低声道。
萧若风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
可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雷梦杀的目光太直,洛轩的眼神太怯,连那顾剑门都时不时偷瞄过来,倒不如柳月始终垂着帷帽,反而让她松快些。
她索性敛了眼,只静静听他们说话。
他们聊的是江湖趣闻,是师门旧事,萧若风偶尔插言,语气里满是少年人的鲜活。听着听着,她恍惚觉得他们的笑语里藏着她不懂的热闹,像小时候隔着院墙听见的邻家哥哥嬉闹声,近在咫尺,却融不进去。
她忽然想起幼时的玩伴来。
那年杏花微雨,梳双丫髻的文君总爱来她家吃娘亲亲手做的桂花糕,阿云哥哥会用柳枝给她编花环,还有总爱揪她辫子的东君……可后来东君随着镇西侯远迁,云哥在流放途中落水溺亡,文君也被拘在府中没了音讯。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发闷。她端起面前的梅子酒,小口抿了抿。酒液酸甜,带着微醺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竟驱散了几分涩意。
萧若风清儿?
萧若风回头看她时,见她面前的酒杯已空了,正要再倒,却被她按住了手。
苏清寒我自己来就好。
她笑了笑,拿起酒壶给自己续上。
一杯,又一杯。
窗外的阳光渐渐斜了,映得木楼里浮动着细碎的金尘。柳月不知何时停了话,帷帽的轻纱微微侧着,像是在看她。雷梦杀他们还在聊,声音却像隔了层水,嗡嗡的听不真切。
晃了晃头,才发现眼前的梨花木桌竟有些歪,萧若风的脸在她眼前叠出两个影子。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指尖触到发烫的脸颊,才惊觉自己竟喝得有些多了。
萧若风醉了?
萧若风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带着担忧。
萧若风我送你去里间歇歇?
她想摇头,却觉得脖颈软得不听使唤,只能胡乱“嗯”了一声,被他半扶半搀着起身时,脚步踉跄,差点又撞到廊柱上。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背上,清润如玉石,却又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探究。她眯着眼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柳月依旧坐在那里,帷帽的轻纱垂得笔直,像一堵无声的墙。
被萧若风扶着穿过回廊时,廊外的风卷着些微杏花气息扑过来,混着身上的酒意,让她脚步更虚了些。
他的手掌隔着薄衫抵在她腰后,稳而暖,像小时候阿云哥哥牵着她走过青石板路时的力道,可她偏生想起东君总爱趁她不备抽走脚下的石块,害她跌进柔软的草堆里。
里间是间雅致的客房,床榻铺着素色锦褥,墙角燃着淡淡的檀香。萧若风扶她坐下,转身要去倒茶,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苏清寒若风,
她仰头看他,眼尾因酒意泛着红。
苏清寒他们……都认识你很久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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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捧花来这几天在搬家,打扫卫生,太忙了,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