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晨雾也散得差不多了,城门口的风卷着些微尘土,扑在人脸上有些发痒。
温壶酒忽然转过身,眼神在百里东君身上一扫,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伸手就拎住了他的衣领,力道不大却稳如磐石,像拎着只试图扑腾的小鸡。
温壶酒走了,回乾东城喽。
百里东君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连忙扒住他的手腕。
百里东君舅舅!我又没说不回去,急什么?
他眼珠一转,语气里带上几分雀跃。
百里东君不过回去之前,咱们能不能先绕个路?
百里东君我听说南边的剑林大会再过几日就要开了,四年才一次呢,不去看看多可惜!你想想,各路高手云集,说不定还能……
温壶酒想都别想。
温壶酒眼皮都没抬,拎着他衣领的手纹丝不动。
温壶酒少给我找些有的没的由头,老老实实跟我回乾东城,你娘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百里东君哎呀舅舅~
他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肩膀垮下来,声音也软了几分。
百里东君就去看看嘛,用不了多少时日的,看完咱们立马回乾东城,我保证!
一边说一边轻轻晃着温壶酒的胳膊,活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百里东君你看青儿也在这儿,让她也去见见世面不好吗?
沈青禾站在一旁,听着这舅甥俩一来一往,百里东君那点小聪明全用在了撒娇卖乖上,而温壶酒油盐不进,脸上始终是那副“我看透了你所有把戏”的淡然。
她忍不住低下头,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连带着方才因担忧司空长风而起的沉郁,也散了几分。
温壶酒斜睨了百里东君一眼,又瞥了眼抿着唇偷笑的沈青禾,手上微微用力,把他拽得更紧了。
温壶酒青儿性子沉静,未必想去那乱糟糟的地方。
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温壶酒总之,剑林大会去不得,乾东城必须回。
百里东君还想再争,可对上他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垮着脸叹气,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沈青禾听他不停地叹气,忍不住轻声开口。
沈青禾温前辈,东君许是真的想去看看。
沈青禾剑林大会……我虽没听过,却也觉得能聚各路英雄,应是很热闹的。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
百里东君就是就是,青儿都觉得热闹,可见这剑林大会确实值得一去。
百里东君舅舅,你想想,我去了也不是光看热闹,说不定还能讨教几招,对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温壶酒何等精明,岂会听不出这两人一唱一和里的默契?轻哼了一声,松开拎着他衣领的手,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温壶酒就你嘴甜。
百里东君一愣,随即狂喜。
百里东君舅舅你这是……答应了?
温壶酒剑林大会可以去,但到了地方得听我的,不许乱跑。
他瞬间眉飞色舞,一把抱起身旁的青儿转了个圈。沈青禾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他的脖子,耳边是他清朗的笑声,带着少年人的雀跃。她被转得微晃,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漾起浅淡的笑意。
温壶酒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嘴角也悄悄勾起,眼里漫过几分纵容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