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哭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身无长物，这簪子非奴所有，奴虽性子不好，但对云嫔娘娘之忠心，天地可鉴啊！”
燕嬷嬷嘴角扯出一抹笑，“梅香，你可曾听闻一句话？”
梅香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怔怔望着燕嬷嬷。
梅香一向愚钝，不知燕嬷嬷为何在审问她时，与她闲聊起来。
燕嬷嬷并未侧目，“那句话叫做唇亡齿寒。”
良贵妃静静的坐着，仿佛在看戏，又仿佛在看蝼蚁垂死挣扎。
殿内有人尸骨未寒，殿外棋子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已走上既定的棋路。
许久，菊香三叩头，“娘娘明鉴，麝香是奴亲手放入香炉的。”
良贵妃垂眸，“菊香，你倒是实诚。宫中新丧，本宫不愿见血，你从实招来吧。 ”
菊香忍住眸中泪水，是她的野心，害死了云嫔娘娘。
“奴与梅香同为二等宫女，奴细心谨慎些，云嫔娘娘便命奴看护殿前的梨花。云嫔娘娘爱梨花，众人便也觉着奴得娘娘器重，实则是云嫔娘娘不喜奴，特将奴打发出殿。梅香性子不好，常在殿内走动，所做之事不大轻松，得的赏钱却不菲。但她见奴日日悠闲，便心生不满，常常寻事挑衅。奴心中亦不满久矣。
是以 ，小祥子拿着麝香寻上奴，答应奴事成之后给奴一千两时，奴应了。奴知晓，奴谋害宫妃，罪不可恕，但奴入宫三年矣，不曾与家中联系，此事系奴一人所为，奴愿受酷刑，求娘娘开恩，饶奴家人不死。”
菊香哭着叩头，言辞恳切，情真意切。
梅香恍然许久，才泣道：“那棵梨花并不难伺候。”
殿内静了一瞬，良贵妃以手抚眉，轻轻阖了美目，菊香抿抿唇，一字未言。
殿外金乌西坠，最后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若是往年，这个时辰宫中早已人声鼎沸，衣香鬓影了。
只今年皇后崩逝，帝甚为伤怀，故免去除夕晚宴，赏赐御膳与各官员，以贺新岁。
寝殿内，皇贵妃自随身佩戴的荷包中取出一枚和田玉佩放入云嫔口中，又从青儿手中接过玉簪替云嫔簪上。
皇贵妃望了一眼榻上身着白衣，挽着垂髻，簪了玉簪的女子，勾唇一笑，“好了。”
一旁的雪儿见云嫔未着朝服，未按品大妆，觉着有些不妥，才欲出声提醒，便被雪兰一记眼刀吓的闭口不言。
皇贵妃折身净手，又用巾帕细细擦拭后才信步出了寝殿。
身后的一众宫女静默垂首，继续自己手中的事。
皇贵妃不管殿内如何，只懒懒散散的倚在圈椅中，“本宫有些乏了，云嫔业已饭含毕，良妹妹还是快些断案吧。”
良贵妃慢启眸子，亦不侧目，只盯着小祥子幽幽道：“宫中过活，本就极为艰难，你心思活络，寻些法子保命无可厚非。但求财求贵，若刀尖舔血，危险非常。小祥子，既得了安稳，又为何要求富贵呢？”
须臾，良贵妃又道：“是谁指使你行腌臜之事，你可要仔细想想。”
说至腌臜二字时，良贵妃意有所指的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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