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

关于《索科维亚协议》的会议结束后，团队聚集在基地的一间客厅里，继续讨论当前的局势。然而，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争吵。

史蒂夫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协议摊在膝上，一页页翻看着，罗迪和山姆站在他身后，互相争执不休。托尼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脸，摇头叹气。娜塔莎和幻视分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两端，默默听着这场争吵。

而最年轻的两位复仇者则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旺达坐在卡森腿上，双腿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卡森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搭在她膝盖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膝盖。

“罗斯部长有一枚国会荣誉勋章，比你多一枚。”罗迪冷冷地说道。

“假设我们同意这个协议，”山姆双臂交叉，“他们多久会把我们像普通罪犯一样装上追踪器？”

“117个国家想签署这份协议。117个，山姆，而你却觉得无所谓。我们搞定了。”

“你还要在两边摇摆多久？”山姆怒道。

“我有一个公式。”幻视插话道。

“哦，”山姆低声嘟囔，“这下问题解决了。”

“自从斯塔克先生宣布自己是钢铁侠以来的八年里……已知的超能力者数量呈指数级增长。与此同时，可能导致世界末日的事件数量也以相应的速度上升。”幻视环视众人解释道。

“你是说这是我们的错吗，幻视？”卡森看向幻视。

“我是说可能存在因果关系。”幻视回答。“我们的力量本身就会引来挑战，挑战引发冲突，而冲突……孕育灾难。监管……监管这个想法不能轻易被否定。”

“砰。”罗迪得意地看着山姆。

卡森慢慢点头，消化着幻视的话。他越想越觉得幻视说得有道理。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转过头，与托尼的目光相遇。

从托尼的表情中，他能看出他们俩现在想法一致。托尼显然已经对这个情况有了定论，而斯宾塞夫人的遭遇无疑对此起了作用。

尽管卡森不愿承认，这件事也开始影响他的判断，还有其他因素。

“你还好吗？”旺达抬头看着他，轻声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哦，没事，一切都好。”他点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托尼身上，随后移开。

旺达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他，看着他盯着房间里的某个点，显然又陷入了沉思。

“卡森——”

“托尼。”娜塔莎第一次开口。“你这次反常地话少。”

“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史蒂夫从协议中抬起头。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托尼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厨房。他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停在水槽边。“其实，我正忍受着电磁头痛。就是这样，队长。只是疼痛，不舒服——谁把咖啡渣倒进了垃圾处理器？”

卡森看向旺达，挑了挑眉，给了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笑了笑，知道是他们几天前不小心打翻咖啡后忘记清理水槽——当时他们正在……

“我是在给一群摩托车手开民宿吗？”托尼看向两人。“拜托，伙计们，这东西已经在这儿好几天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柜台上，投影出一个男孩的照片。卡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因为他认出了照片中的人——查理·斯宾塞。旺达注意到男友情绪的变化，抬起头看向大家正在看的东西。

“顺便说一下，这是查尔斯·斯宾塞。”托尼指着投影说道。“他是个很棒的孩子。计算机工程学位，GPA 3.6……原本计划秋天去英特尔实习。

但他想先充实一下自己的灵魂，再坐在办公桌后，去看看世界。也许做点有意义的事。查理不想去拉斯维加斯或劳德代尔堡，那是我会去的地方。他也没去巴黎或阿姆斯特丹，虽然听起来很有趣。他决定把夏天花在为穷人建造可持续住房上。猜猜在哪？索科维亚。”

房间里的人都低下头，沉默不语。他们猜到了这个故事的结果。而卡森已经知道了。

“我想他是想做出改变。”托尼继续说道。“但我们不会知道了，因为我们在战斗时把一栋楼砸在了他身上。”他吃了点药，继续说道。“这里没有决策过程。我们需要被约束！无论采取什么形式，我都愿意接受。如果我们不能接受限制，如果我们没有边界，那我们和坏人没什么两样。”

“托尼，如果有人在你眼前死去，你不能放弃。”史蒂夫叹了口气。

“谁说我们要放弃了？”

“如果我们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就是放弃。这份文件只是在推卸责任。”

“抱歉，史蒂夫，但这太傲慢了。”罗迪皱起脸。“我们说的是联合国。不是世界安全理事会，不是神盾局，也不是九头蛇——”

“不，但它由有议程的人管理，而议程会改变。”史蒂夫摇头打断道。

“这很好。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托尼走回小组。“当我意识到我的武器落入错误的人手中会带来什么后果时……我关闭了生产线，停止了制造。”

“托尼，那是你的选择。如果我们签署这份协议，我们就放弃了选择的权利。”史蒂夫反驳道。“如果这个小组派我们去我们不该去的地方怎么办？如果我们需要去某个地方，而他们不让我们去呢？我们可能不完美，但最安全的手仍然是我们自己的。”

卡森低头看向旺达，注意到她在点头赞同史蒂夫的话。

哦。

“如果我们现在不这么做……以后他们也会对我们这么做。这是事实。那不会好看。”托尼耸耸肩。

“你是说他们会来找我。”旺达说道，环视房间里的每个人。

卡森嗤之以鼻。“我倒想看看他们敢不敢。”旺达抬头看向卡森，微微皱眉，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也许托尼是对的。”娜塔莎说道。

卡森被空气呛到，震惊地看向娜塔莎，团队其他人也是如此。尤其是史蒂夫。他没想到娜塔莎会站在他的对立面。这位超级士兵低下头，慢慢点头，听着他最亲密的朋友之一继续解释她的理由。

“如果我们有一只手在方向盘上，我们仍然可以掌控方向。如果我们把手拿开——”

“你不是几年前告诉政府滚蛋的那个女人吗？”山姆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只是……在审时度势。我们犯了一些非常公开的错误。我们需要重新赢得他们的信任。”

托尼把手放在沙发背上。“集中注意力。抱歉，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同意我的观点？”

“哦，我现在想收回那句话了。”娜塔莎翻了个白眼。

“不，不，不，你不能收回。”托尼摇头。“谢谢。史无前例。好吧，案子结了，我赢了。”

史蒂夫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对托尼的话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去掏口袋。卡森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在阅读屏幕上的通知时脸色变得苍白。

“嘿……”卡森低声说道。“你还好吗，老家伙？”

史蒂夫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说完，他把协议扔在咖啡桌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