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

卡森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目光落在叶莲娜身上。她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膝盖蜷缩在胸前。

叶莲娜抬头看向他，发现是他而不是她的“父母”时，眼神似乎稍微柔和了一些。但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再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进来是因为我不想说话。”她告诉他。

“没关系。”他耸耸肩，走到床边，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

叶莲娜转过头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我坐在地板上。”他回答。

她皱起眉头。“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莲娜。”卡森叹了口气。“我只是坐在我朋友旁边的地板上。如果你不想说话，那没关系，但只要你准备好了，你可以随时说。我会在这里，准备好倾听。”

“如果我只想坐着呢？”她问。

他笑了笑。“那我们就坐着。”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两人保持沉默。这种沉默并不让人不适，事实上，对他们俩来说，能有一小段平静和安静的时光反而很舒缓。门外的世界似乎如此喧嚣，但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小天地。一个他们彼此理解的空间。

“你喜欢萤火虫吗？”金发女郎打破了沉默，问道。

卡森把头靠在床上，转过头看着她。“我觉得它们挺酷的。不过我对它们了解不多。”

叶莲娜沉默了一会儿，显然陷入了沉思。当她回忆起她和娜塔莎小时候的某个记忆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小时候，曾经叫它们‘森林星星’。”她告诉他。

他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记得我和娜塔莎小时候……”她想到这里笑了起来。“我们在公园里一起玩，当我们的妈——梅丽娜出来时，我们看到了一大群萤火虫。我们只是……站在那里一起看着。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家一样，你知道吗？对我来说，那真的很真实。他们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但对他们来说，我什么都不是。我现在仍然不是。”

卡森听到她的话皱起了眉头。“莲娜……”

“不，这是真的。”她说。“娜塔莎多次说过，我们的家庭不是真实的，我从来不是她真正的妹妹。而阿列克谢，天哪，就连阿列克谢，他也只是告诉我他有多无聊。我是他的负担，是他不想做的任务。”

“对娜塔莎来说，你是真实的。”卡森说道，叶莲娜摇了摇头。

“你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感觉好一点，而且因为你和她——”

“嘿，嘿，我是认真的。”他打断了她。“当我们刚到布达佩斯时，你真该看看她跟我谈起你时的表情。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她那样笑了。”

“真的吗？”

“是的。”他回答，语气坚定。“她确实在乎你，莲娜，我向你保证。她只是害怕。我的意思是，她不仅在被追捕，而且在短短几天内与家人重聚，还发现红房子仍然存在。这对她来说太多了，她需要时间才能谈论她的感受。”

有人清嗓子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看到阿列克谢站在那里，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在这里多久了？”卡森问。他刚才太专注于叶莲娜，甚至没注意到阿列克谢进来了。

“有一会儿了。”他回答。

“你听到了什么？”叶莲娜质问他。

“呃……没多少，我——”他注意到叶莲娜看他的眼神，停了下来。“挺多的。”

“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列克谢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而不让事情变得更糟。

“没错。”叶莲娜嗤之以鼻。“你不在乎。你唯一在乎的就是你作为‘红色守卫者’的辉煌岁月，而没人想听那些。”

阿列克谢叹了口气。“是‘红色守卫者’……”

“出去。”叶莲娜咬紧牙关。“出去！”

阿列克谢朝门口走去，但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用手捏了捏鼻梁。

“我不记得了，当我读到关于他遗孀的消息时，我是否哭了……”阿列克谢喃喃自语，试图回忆起歌词。

卡森注意到叶莲娜听到阿列克谢的话时抬起了头。

阿列克谢瘫坐在沙发上，开始为叶莲娜唱起歌来。

“有些东西深深触动了我，

音乐死去的那一天。”

卡森看着叶莲娜的情绪慢慢开始变化。她的皱眉被一丝微笑取代，她看着唱歌的男人，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阿列克谢又开始唱了起来，温暖地对叶莲娜微笑。

“他们在唱着，

再见，再见，美国派小姐。”

叶莲娜开始轻声跟着哼唱，卡森不禁露出了微笑。

“开着我的雪佛兰到堤坝，

但堤坝已经干涸。

那些好小伙们喝着威士忌……

唱着，这将是我死去的那一天。

这将是我死去的那一天——”

两人之间的温情时刻突然被窗外多束刺眼的灯光打断。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从各自的位置上站起来。阿列克谢和卡森都走向窗户，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骚动。

卡森的眼睛睁大了，他注意到一架飞机正在靠近，而模仿大师站在机舱门口，准备跳下。

“叶莲娜，趴下。”卡森对她说，她随即蹲在床边。

阿列克谢戴上头盔，准备战斗，而卡森则让红色的能量开始在他的双手间流动。一支睡眠飞镖穿过窗户，击中了阿列克谢。

他笑着拔出了飞镖。“他们以为——”

红色守卫者的话被多支快速射来的睡眠飞镖打断，几乎覆盖了他的整个胸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列克谢就重重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卡森转身抓住叶莲娜的手臂，迅速带她朝门口走去。

“我们去找娜塔莎，然后我会带你们离开这——”

他突然感到背部一阵剧痛，叶莲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他手中的红色能量迅速消散，仿佛被完全关闭了一样。他们射中他的东西比用在阿列克谢身上的要强得多，以至于暂时压制了他的能力。

卡森尽力保持清醒，以确保叶莲娜和娜塔莎的安全，但无论他如何努力抵抗，飞镖中的药物剂量实在太大了。

而他最后记得的，是跪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