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破夜的寂静,由远及近,夹杂着兵刃碰撞的铿锵之音,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击在任辛心头。
衙门的人!
她暗道一声不好,顾不得细想,闪身躲进房间角落一处隐蔽的暗格。
沉重的木板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将她囚禁在逼仄的黑暗中。
暗格里空气污浊,弥漫着尘土和霉味,任辛几乎无法呼吸。
她紧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喧嚣声、呵斥声、兵刃交接声……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耳膜,让她心惊肉跳。
她能想象到外面激烈的打斗场面,也能感受到衙役们搜捕的严密,这让她更加紧张,手心沁出了汗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声渐渐平息,最终归于平静。
任辛这才敢轻轻推开暗格,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确定安全后,她才从暗格中爬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迅速离开了刺客据点。
几经周折,任辛终于来到了宁远侯府。
高耸的朱漆大门,威严的石狮,无不彰显着侯府的权势与地位。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很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出现在任辛面前。
他身形瘦削,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眼神锐利,正是宁远侯府的李老管家。
“姑娘有何贵干?”李老管家上下打量着任辛,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任辛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然而李老管家却始终一脸狐疑,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看穿。
任辛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恼怒,但她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努力保持着平静。
“姑娘请稍后,老朽这就去禀报侯爷。”李老管家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任辛一人站在空旷的庭院中。
夜风习习,吹动着任辛的衣衫,也吹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
李老管家去而复返,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笑意。
任辛迈步跨过门槛,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任辛的去路,来人身穿劲装,肌肉虬结,虎背熊腰,正是侯府的武教头张虎。
他鼻孔朝天,下巴微抬,眼神轻蔑地扫视着任辛,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哪来的野丫头,也敢踏入我宁远侯府的地盘?”张虎的声音粗犷而嚣张,像是闷雷般在庭院中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手中把玩着一根铁鞭,鞭梢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破空声,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震慑着周围的仆从们。
任辛微微皱眉,这个张教头明显是来者不善。
她心知自己初来乍到,不宜与侯府之人起正面冲突,便低声回应道:“我是侯爷请来的客人。”
“客人?”张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就凭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也配称作侯爷的客人?”
他猛地一挥铁鞭,鞭梢如同毒蛇一般,直取任辛面门。
鞭风凛冽,带着刺耳的啸声,让人不寒而栗。
任辛眼疾手快,脚下轻轻一错,身子如柳絮般飘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鞭梢划过她的耳际,带起一阵劲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张虎见一击不中,脸色顿时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还算有两下子,看来我得认真点!”他怒喝一声,手中铁鞭如同蛟龙出海,带着呼啸的风声,接连不断地向任辛抽打而去。
任辛不敢大意,身形灵活地在院中游走,每一次都巧妙地避开张虎的攻击,如同灵猫般轻盈。
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利用自己的身法优势,不断消耗着张虎的体力。
几番交手下来,张虎攻势越发凌厉,却始终无法触及任辛分毫。
他逐渐变得焦躁起来,额头渗出了汗珠。
而任辛则始终气定神闲,眼神清明,仿佛在逗弄一只笨拙的大熊。
突然,任辛抓住了一个空隙,身子一晃,欺身而上,一掌拍向张虎握鞭的手腕。
张虎只觉手腕一麻,手中铁鞭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周围的仆从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任辛。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身手。
任辛没有给张虎喘息的机会,反手一扣,直接拿下了张虎的肩膀。
张虎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直接被任辛压得动弹不得,顿时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李老管家这时才走上前,挡在二人中间,厉声道:“住手!莫要伤了和气!”
任辛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保持着戒备。
张虎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任辛,
李老管家面无表情,冷声说道:“张教头,你先下去吧,侯爷还在等贵客。”
张虎不甘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他知道今日算是丢了脸面。
李老管家转身看向任辛,眼神依旧冷淡,“姑娘,请随我来。”他领着任辛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院子不大,略显破败,与侯府其他地方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便是姑娘暂住的地方了。”李老管家语气生硬地说道,“侯府规矩森严,姑娘务必安分守己,切勿随意走动。”
任辛点头应下,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她知道,侯府的人对她充满了戒备,将她安排在此,无非是想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果然,当天夜里,任辛便发现房梁之上,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
她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躺在床上,装作已经入睡。
“你认为她会是内奸吗?”黑暗中,李老管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难说,我看不透她。”一个陌生的声音回应道,空气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侯府的走廊蜿蜒曲折,如同迷宫般困住任辛。
雕梁画栋,朱漆金瓦,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森严,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任辛的脚步轻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无声无息。
她目光扫过一扇扇紧闭的房门,门后是未知的秘密,亦或是潜藏的危险。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但这并不能掩盖住一股隐隐的霉味,仿佛这富丽堂皇的府邸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腐朽。
任辛深吸一口气,胸腔中涌起一阵烦闷。
她伸手抚摸过冰冷的墙壁,指尖传来粗糙的质感,这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她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徒劳地扑打着翅膀,却找不到出口。
侯府的仆从们对她敬而远之,眼神中带着警惕和怀疑,让她感到孤立无援。
她试图与他们交谈,却只得到敷衍的回应,或者干脆避而不见。
就在任辛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的仆从,身形瘦小,眼神闪烁,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附近。
任辛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举动。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在花园里散步,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那个仆从。
她看到他几次三番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张望,神情紧张,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任辛心中暗喜,看来她的直觉没有错。
夜幕降临,侯府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任辛悄悄地尾随着那个仆从,来到了一处荒废的院落。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地上,斑驳陆离,如同鬼魅般舞动。
任辛看到那仆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进了一块松动的砖缝里。
她心中一凛,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仆从的手腕,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那仆从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手中的信也掉落在地。
任辛捡起信,打开一看,信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正是她苦苦寻找的线索!
她正想从这个仆从口中问出更多信息,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任辛姑娘,侯爷有请。”李老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口,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任辛的心猛地一沉
“走吧。”李老管家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