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昭容此行只带了自己这个人,还有贴身带着的原著,也就是答案之书。
她见芙蓉宫四下无人,宫女太监都懒洋洋地在门外打着盹,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小小的书皮发黄的书籍,上面是“宫斗:缱绻红颜茵罗醉”九个大字。
莲昭容啧啧两声:“这破狗血宫斗文,取得名字还怪高级的。”
她之前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只觉得内容高级,书名更是高级。但是直到自己穿进这本小说里,才感觉这群人都在假惺惺什么?
莲昭容莫名有些无力感,是明明你被赋予了他人都没有的能力,但是却告诉你这个能力只空有名头,并且反而会让危险的事靠近你。
简单来说,狗屁的答案之书,屁用没有。
还斗吗?莲昭容问自己。
这里的一切人都像得了失心疯,和疯子计较什么,和疯子斗,自己迟早也要成为疯子。莲昭容这样劝自己。
其实作为剧情辅助,本身是没有系统这个外力金手指的,除了一本没用的小破书,她一无所有,她只有她自己。
她翻开这本被自己翻烂了的书,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情节可能是个重要突破口。
翻开第一页,她手顿住了。
原本烂熟于心的情节居然崩的稀碎?这这这真的还是同一本书吗?
她记得第一章写的是女主入宫,然后被别人排挤,幸好有自己的好姐妹,但是几年后的最新一次选秀,莲昭容入宫,之后就开始斗,完了中秋晚宴为了救男主受伤,二人由是开始相处,结局男主为了女主遣散后宫,两人过上了没羞没燥的生活。
莲昭容这么想来这个情节好low啊。
但是这本书的第一页,第一行赫然写着:
“寥西国国都樨缊以南,坐落一座灵山,单名一字‘慧’。”
莲昭容盯着那一行字,大脑飞速运转。
寥西和樨缊这俩没问题,但是慧山?这是什么鬼?
她突然想起芙蓉夫人说的一句话:“我想去慧山见一个人。”
看来,这个慧山有问题,划重点。
能让上一任剧情辅助都上心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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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昭容在虞熹这边想着那个神秘的人,寥西这边,这个人正在向府参加晚宴。
没错,就是莲昭容她家。
向彻晓此人,有文采更好赏识人才,总是喜欢给那些当地有名的才子发请帖邀请人家来参加晚宴,好一睹才子风范。
石承昱盯着自己眼前华丽的珍馐,紧紧攥着袖口,听着旁边的才子对酒当歌,赏月饮酒颂绝诗,自卑从心底腾起。
衣服是刚做的,鞋子是刚买的。粗糙的衣服材质还有线头没有剪干净,但这却是母亲留给他最后一件可以穿出去见人的衣服。
他低头看看,水洗的布料上面的颜色已经一块浓一块淡,对比他正对面的人相差甚多,那人连衣服上的花纹都是他认也认不出的鸟,穿的如此好,人家气质才华更是一绝。
他听着旁人高谈阔论,不由得眼前晕染开清晰的记忆,是他的童年。
罗弗城说是城,其实就是个小地方。穷乡僻壤。
只是胜在当地的自然风景堪称一绝,青山丽水,美景引得退休的官员来此隐居,之后才开始发展旅游业,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但是石承昱所在的村子,才是真的穷地方。
他母亲简氏,本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非听得狐朋狗友不过脑的话,说我以后就在罗弗隐居啦,那边人少清净美男还多,种几亩薄田,远离官场纷争,岂不是美事一桩?
简氏本来不该只有姓被人记下来,但是从城市嫁到了深山,随了夫姓,你就只能一辈子做一个他人的附属品,做一个不要钱还掏心掏肺的优质保姆。
简氏本来搽手的都是从国都运来的名牌润肤脂,现在只能用天然的草本植物,她不会制造,粗糙的叶子划破了她娇嫩的手,还要安慰自己,天然的总是没有添加剂。
母亲的手一针一线缝出了石承昱身上避寒的衣物,一针一线的绣品换来了供他读书的银两,慢慢的她从向来女红不工,成为了成衣铺老板看到她绣的布料都会啧啧称奇。转变的几十年,银针戳破了她的手无数次,鲜血也流了无数次,但是受伤的手和温暖的真情仍然没有包裹住石西姚放荡不羁的真性情。
石西姚他爱国,他仗义,他出生贫寒但是有谋略又见识,他懂得做一个好父亲,也会攒钱给儿子买零嘴。
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
简氏嫁给他二十多年,换取了什么呢?
爱有多少不知道,就说她跟着石西姚,吃到什么好的了?穿到什么好衣服了?锦衣玉食了?
没有。
石承昱懂这一点,他也懂当下的时代女人就是要依附着男人,没钱家的女儿盼着嫁一个有钱人,有钱家的女人也盼着嫁一个有钱人,区别只是正妻和妾。
他虽然不懂为什么母亲要下嫁给父亲,父亲一点钱都没有,除了那张脸和身子,母亲还能图他啥啊。
他绝对不会辜负母亲辛苦赚来的银子,于是拼命读书,困了就悬梁刺股冷水泼脸,什么都试过了。
终于寒窗苦读十年,他高中进士,诗歌在当地小有名气,于是才有了这个机会。
但其实石承昱对向彻晓有点心虚,不光因为自卑,更因为他的父亲,石西姚。
那个无权无势但就是要带着一帮弟兄打天下的男人。那个看新帝不爽暗中筹备造反的男人。
石承昱默默地在心里说这向大人别去查我家底啊,这造反的罪名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石西姚这个阶段仅仅在筹备,还没有开始实行。况且这穷乡僻壤的应该没空从樨缊赶过去吧。
石承昱在心里嘀咕着,低着头不敢和别人对视也不敢动桌上的美食。
忽然,一个朱红色上面还绣着金线的小沙包扔在了石承昱头上。
“啊!”正在低着头胡思乱想的石承昱被惊醒,抬起头看看周围的人。
他旁边的红衣黑发少年拍了拍他的肩:“石兄有什么心事吗?不知道我们的游戏有没有打扰到你?”
石承昱下意识否认:“啊,游戏啊,没有没有。”
他对面的少年开口了,“这个游戏,接到沙包者认定为失败方,要在十步之内做出一首月主题的诗。”
“啊?”石承昱懵了,他刚才根本没听游戏规则也没关注他们,现在这人直接这么直接的就说了失败者要做什么,可真是...
对面那人又说:“不过看石公子方才心事重重的,你可以用一个故事第一首诗。”
那人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恰到好处,在石承昱这边看来却像是......明晃晃的嘲讽。
石承昱疯狂回忆,这人的名字,好像叫,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