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陆光你快点啊，我和乔苓在外面等你”临近新年，也正好是置办年货的日子，往年这个时候程小时都是和乔苓一起，该买什么东西基本都是固定那几样，没什么花样，时间久了他就对过年这个词没什么新鲜感了，即使有乔苓的陪伴但在热闹过后也只剩下冷清，但今年多了陆光总是会有些不同的，那就要更加好好准备了。

当陆光穿好衣服并围上他的蓝色围巾出了门时，程小时和乔苓已经在门口等候他多时了。

“磨磨唧唧的。”程小时笑着一把揽过他的肩并伸长手指着天边“走走走，今天我们一定要大干一场。”

“走吧，出发。”乔苓分别拉过他俩的手往市集走去。

年前的市集总是热闹的，街上除了摆摊吆喝的，还有人在出售手工品。乔苓打开带出来的购物清单，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着上面列的长长一串的物品。

“让我看看啊，咱们要先买这个”她用手指了指第一个东西“不要乱买啊程小时。”

“保证完成任务”程小时锤了锤胸脯，开始在各个摊位游走，陆光和乔苓也开始四处寻找要买的东西。

“哇这个是什么”程小时在一家卖编织品的摊子停了下来，只见摊子上摆放着各种用扭扭棒和竹条做成的编织品。

摊主见来客人了，扬起笑容向他介绍。

“这是编制的手工品，是要买给朋友做新年礼物吗？”摊主拿起一只编织好的毛绒小狗给他，小狗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金色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响。

“我看刚刚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吧，要送女生的话这个就很合适。”

“而且新年还有折扣哦”

“折扣是多少？”程小时问

摊主给他比了一个数字。

“我靠！这个价格你怎么不去抢！”由于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望过来，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假装很忙得往四处看。

正当他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余光瞟了另一个东西。

“这个我要了。”

当程小时接过摊主打包好的东西，乔苓他们也恰好买好了东西，正在前面招呼他过去。

“东西都买好了吧”乔苓在一旁清点东西，程小时注意到陆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多了一顶白色的猫耳鸭舌帽。

“这是去添置新衣了”他挑眉用肘碰了碰陆光的小臂。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陆光则直接把帽子摘了下来，一把扣在了他头上。

“刚才和乔苓姐逛商场买满东西送的”说完把头扭过一边，挣开一只眼睛瞄了一下他。

“戴着嘛”程小时再次把帽子重新扣回陆光头上“很适合你”

在他俩打闹的几分钟里，乔苓已经把年货全清单完成了。

“都买的差不多了。”乔苓笑着说“好了二位，回去吧”

闻言，他们熟练得各自拎起东西，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忙碌的节前准备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便迎来了除夕那天，程小时一大早忙活完家里的就拉着陆光去了乔苓家忙活。

“往那边一点”

“福字就是要贴倒的嘛。”他们三人打闹的声音不断起伏着，好不热闹。

前几天刚打扫过的地面沾满了面粉，桌上更是一片狼藉，乔苓和程小时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沾了白色的粉末，而在一旁默默包着饺子的陆光，脸上白白净净的和他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乔苓和程小时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嘿嘿”只见她们一个拿着擀面杖，一个手里沾满了面粉，围在了陆光面前。

有种不祥的预感.....陆光身体默默往后倾了倾。

程小时和乔苓没给他逃跑的机会，乔苓直接按住他的手腕，程小时趁则其不备在他脸蛋上狠狠摸了一把。

“程小时！”

“哈哈哈陆光现在你和我们一样了”

等乔父和乔母从忙碌了半天的厨房出来时，看到浑身沾满面粉脸花得和猫似的三人时，感觉天都塌了。

被当场抓包的三人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乔母和乔父吐了吐舌头，连连认错后开始认真收拾起来。

包好的饺子咕噜噜的出锅，热气腾腾的饭菜也已经一一端上桌，屋内橘黄色的灯光打下来，更显温馨。

“多吃一点啊，看看你瘦的。”做父母的总是会潜意识里心疼自己的孩子，乔父乔母不断地给乔苓夹菜，并嘱咐她多吃一点，还让程小时和陆光不不必拘谨，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随后又是讲各种大道理，乔苓一边听一边应付着，不免有些感到无奈。

程小时看着他们温馨的场面，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曾经他的父母也是这样爱他的，想着想着，他微微垂眸眼眶不免有些发酸，索性一把夺过旁边乔父买的酒，仰头给自己也到了一杯，猛灌了下去。

“小孩子不能喝酒的”乔父看到他突然把自己珍藏多年的酒拿走了，不免有些心疼。

“小时啊”乔母看到他这样也有点担心“你还小就先不要喝了，对身体不好”

还没等程小时回答她，乔苓说话了。

“爸妈，您就别担心了，而且今天新年喝一次也没关系的。”

“这.....”他们听着有些犯难，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叔叔阿姨不用担心”陆光突然开口说“回去后我会照顾他的。”

乔父乔母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就当是默许了，陆光默默看了一眼程小时，伸手给他夹了些菜。

“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了。”

到他这句话程小时不由得一怔，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抬眸间再次变回了那个他所熟悉的程小时，他给豪迈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向乔父碰了一杯，又灌了下去，一杯又一杯辛辣的酒液入喉，程小时的心里那份酸涩的心情已经被酒后的晕乎代替。

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大朵大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点亮了夜晚。

“新年快乐！”窗外的烟火色映上脸庞，眼眸中也盛放着烟火，乔苓望窗外笑着回头朝他们喊。

烟花的绚丽总是短暂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夜空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你们路上小心”乔苓还是有些不放心“程小时也真是的，自己酒量不行还喝那么多”她看了一眼似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程小时。

“不用送了，离的也不远。”陆光一只手拉着程小时的手臂挂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空出来扶持着他。

送走程小时和陆光后，乔苓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正打算待会给他们两个打一个电话，却忽然发现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一个粉色的礼盒，上面贴着的便签写着“新年快乐”。乔苓拿起礼盒，打开了看了看。

“真是的....算了”

幸好两家距离离得不算远，陆光终于把程小时安全带回来，并放到了沙发上。看着安静躺着的程小时，陆光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一段距离程小时没有闹，也没有发疯，安静乖巧的可怕，有点不像他的风格。

“还是先去洗个澡吧...”他起身进了浴室。

等陆光穿着浴袍终于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原本躺在沙发上的程小时却不见了，心有点慌乱起来。

“程小时！”陆光喊着他的名字，无人回应，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跑上了阁楼。

阁楼里面没有开灯，程小时就那么坐在那铺床上，垂眸看着手中那张照片，微弱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不偏不不倚正好打在他的阴沉的脸上。

“程小时”他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朝他靠近。

感受到陆光的靠近，程小时没有任何的动作，静的仿佛他只是一尊雕像。

“我父母他们还在世上吗？”

陆光愣了一下，空气凝固了几秒。”

“世上有很多难两全的事情”他说“我们不能停滞于过去的时空，因为那样就不会知道未来发生什么了”

他的手轻轻扶上程小时的肩，在酒精的催化下，程小时终于忍不住凑身上前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里，陆光感觉到臂弯里滴落了温热的液体，是程小时哭了。

剥去所有的外壳程小时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孩子，在过去所有新年烟火后独自一人面对的静寂的夜晚，程小时的世界终于被一个名为陆光的人照亮，也许明天过后他还是会再次成为那个不得不阳光开朗，伪装真实的程小时，所有人都说他神经大条，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去认真想去看，是害怕某些事情真的认真的时候，会得到那个令他害怕的结果，他太害怕了。但是没关系，会有人一次又一次纵容他，在无数次错误中为他收拾烂摊子，并坚定走向他，因为他听到他说。

“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我一直在。”

“我会奉陪到底。”

没有人会比陆光更了解程小时了，轮回了数次，他早已成为最了解他的人。

等程小时累了睡倒在他怀里后，陆光默默把他扶到床上，并为他仔细盖好被子。他也感到了一丝困意，程小时在他刚来那天就已经收拾好了床铺，阁楼上只有上下铺这种床，陆光自然而然就睡在了他的上铺，他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程小时后，才慢慢爬了上去。

他的床铺上程小时早已悄悄地放好了新年礼物，还有那个贴着他字迹的标签：新年快乐～看到一只小猫感觉很像你，陆猫猫。字迹旁边是程小时自己画的鬼脸。

陆光打开后发现是一只用毛线勾成的小猫，小猫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蓝色的铃铛，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看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而程小时第二天醒来时自然而然也在沙发发现了他的新年礼物，是昨天他在市集上看中的那只但是最后没舍得买的小狗，脖子上也挂着铃铛，铃铛叮当响，程小时问陆光。

“陆光你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你有千里眼？！”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