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间仍然蕴藏着我们无法预知的能量，即使只是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也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更会导致未来不复存在。但，时间真的无法预知和干预吗？

“陆光.....陆光，陆光？陆光！？”

“程小时？”

血色的长河中流淌着挚友的鲜血，血色，一片模糊的红色世界中，塔楼殷红色指针滴答指向十三分，咚咚咚....如同催命的符号...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高塔边缘，视角从远及近，陆光也站在了这里。

“程小时！。”他朝他撕心裂肺地喊，对方却如同提线木偶般，恍若隔世。时间的纬度被撕裂，塔楼坍塌，碎裂的一瞬无数个“程小时”上前拥住了他，睁眼再次是血色的长河中，无数的挚友无声躺在那里。

“.....”陆光痛苦颤抖着，他跪在鲜血中拉起挚友的手，泪水划落。

“还有一个。”黑漆的枪口冰冷地从暗处伸出，对准了他的脑门。陆光瞳孔紧缩，不断颤抖着，夺命的子弹飞出，却正打在了保护他的程小时上，血泊中再次多了一个程小时。

“程小时！！！”陆光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幻如隔世，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此时的天气不算冷，但他还是被吓出了一身汗。陆光深吐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默默起了床，手表上的时间跳向正午十二点十分，今天正好是开学的日子。

同学们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校园，陆续入住了宿舍，广播站放着熟悉的乐曲年后的校园再次热闹了起来。

等程小时收拾好床铺，下宿舍倒垃圾时，那个垃圾桶的垃圾已经溢堆成小山那么高了，下楼的程小时习以为常地把那一大袋垃圾往正中间抛，垃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并稳稳地落在了垃圾堆上方，程小时意满离地准备离开现场时，余光却瞥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陆光身着黑色外套，黑色长裤，外套大敞着，里面依旧穿着程小时所熟悉的蓝色长衫，但那臂弯里的棕色外套却不是程小时所熟悉的，而他面前正站着一个人，面对面与他说话。

程小时不动声色地往那个方向靠近，似乎真的是因为谈话太投入，竟没有人发现他过去了，程小时默默找了个墙角，探出了一点脑袋。

他终于看清了陆光对面那个人是谁了，那个不就是之前找陆光问数学题的女生吗？

女生朝陆光上下比划着手势，做了一个类似拜托的动作，程小时在墙角只能听到零星的碎语。

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陆光过年那会都和自己待在一起，就回去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程小时不断地在脑海中脑补着，丝毫没注意一个身影在慢慢笼罩上他。

“在做什么程小时”一只手拍上他的肩。

“哇啊？！”程小时被吓的大叫了一声，却又马上捂住嘴，略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别过眼睛没看来人。

“没....没事啊”

“我就是有点累了蹲一下。”

“噢噢，那行吧。”董易没再追问“我就是来提醒一下你别忘了今晚还有晚自习。”

送走了董易，程小时回过神来发现那个女生已经不见了，连带着陆光。

应该是去教室了吧，程小时心想。

然而他去教室后，发现陆光和那个女生不在这里，安静的教室内只有同学们翻书的沙沙声和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程小时总忍不住看向门外，却始终看不到熟悉的身影，他心不在焉地转动着笔尖，这一节晚自习似乎格外漫长。

待到下课铃响后，陆光他们依旧没有回来，程小时忍不住向周边的人询问，然而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说你啊，是不是对人家的行踪太过关心了。”乔苓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我哪有。”青春期男孩似乎带着一丝被戳破心思的窘迫，略带不好意思地回答。

“哦～是吗？”语调被刻意拉长，乔苓似乎是故意质问他，于此同时，上课铃声响起，又是一节晚自习，同学们再次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他看向那个位置，依旧空荡荡。

陆光不会真的是和那个女生逃课私奔了吧？程小时脑子里播放起偶像剧里的狗血桥段，陆光爱而不得与那个女生互相依偎约定私奔，最后在月光下.....啊啊啊！不对！他打断自己的离谱的想法。

下一秒便瞥见陆光从教室外走进，在讲台上翻找了一下，抽走了张A4纸便出去了。此时的程小时再也忍不住，不等纪委教育完他就以上厕所急的借口偷摸溜了出去。

陆光从教室出来后似乎就目的明确往楼梯口的方向走过去，丝毫没注意到跟出来的人，晚自习的走廊间静悄悄的，路过一扇又一扇窗户，窗户内的教室是同学低头奋笔疾书，毕竟明天就正式上课了，这会是最后补作业的时间，无人注意到他，他也不打算过多停留，步伐轻快，程小时从教室偷摸溜出来发现走廊已经没人了，一直到楼梯口他甚至连陆光的衣角都没瞥到一眼。

“陆光究竟在忙些什么”程小时扶在楼梯拐角望着空荡的楼梯口愣神，因长时间使用未得到检修清洁，拐角处的白炽灯表面布满了灰尘，还莫名闪烁了一下，昏暗的灯光显得他的眼神莫名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

是陆光从未见过的，那种偏执的神情。

程小时似乎也自觉自己不应该有这种状态，他默默转身回去教室，情绪压下情绪，强迫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开始补起了作业。

于此同时，陆光也忙完手中的事，正和那个女孩并排往教室走去，时间已经跳到了晚上九点三十八分，很晚了。

“谢谢你。”女孩在沉默中开口言谢。

“不客气”陆光淡淡地回应她，似乎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青春期的学生们总是各怀心事，带着各自的滤镜，女生觉得这样的陆光简直帅呆了，她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一下他。

等陆光回到教室时，距离晚自习结束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他简单整理了待会下课要交的作业，却感到没来由的一股视线感，令他有些发毛。陆光稍稍抬头，周围只有同学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无人抬头。

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精神有些衰弱了，陆光心里想。

他的思绪飘回今天中午，本来今天应该十二点就醒了，却因为梦魇晚了十分钟，恰好又是学生正式返校的日子，故在路上遇到了堵车，否则自己应该出门会遇到程小时他们，然后被他缠着要一起走的，结果这次反倒变成了自己一个人。

还有这次的女生，陆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本来这件事应该是程小时帮她的，结果因为自己来晚了，变成了那个女生打着电话直接撞上了他，东西散落一地，陆光帮她捡了起来，最后发现学费丢了，俩人又一块去保安室查监控。

所有的事情仍然会因为细小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结果，甚至能改变未来的参与者，未来带着更多的不确定性了。

陆光的思绪一直持续到下课后，他交了作业就直接离开教室了，甚至都没有给程小时和他说一句话的时间，他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