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八点半，高伟站在市图书馆门口的梧桐树下，指尖攥着刚买的热牛奶，指腹都有点发紧。
他提前了半小时到，不是担心迟到，而是总觉得该多做点准备——比如在心里反复演练见面时该说什么，又比如确认书包里的错题本有没有按科目整理好，连给沈思琪带的橡皮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笔袋最外层。
风里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树叶沙沙响。
高伟抬头往路口望，就看见沈思琪利落的斜刘海短发，背着浅蓝色的书包跑过来，白色运动鞋踩在石板路上。
沈思琪跑到高伟面前，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着淡淡的红，笑着挥了挥手：“早呀，我没迟到吧？”
“没迟到，我也刚到。”高伟把热牛奶递过去，声音比平时轻了点，“刚买的，还是热的，你先暖暖手。”
沈思琪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沈思琪看着高伟垂着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突然想起以前晚自习后，自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影子被路灯拉长的样子——那时候总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可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走进图书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摊开的练习册上，连公式都显得温柔了些。
沈思琪拿出数学题，刚皱着眉看了没两分钟，就听见高伟轻轻敲了敲她的本子：“这道题的辅助线可以这么画，你看……”
他凑过来，肩膀离她很近，沈思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心里发暖。高伟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写解题步骤，字迹工整又清晰，连容易出错的地方都用红笔标了出来。
沈思琪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没了心思看题，只觉得他认真的样子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高伟讲题的时候，眼睛会亮得像有星星？
“看懂了吗？”高伟写完，抬头看向她，正好撞进她的视线里。
沈思琪慌忙移开目光，假装低头看题，耳朵却悄悄红了，咳咳嗽：“看、看懂了！我再试试自己算一遍。”
高伟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没戳破，只是把自己的错题本推过去：“这里面有几道类似的题，你要是卡住了，就看看我的解题思路。”
整个上午，两人都安安静静地刷题，偶尔会小声讨论题目，或者沈思琪遇到不会的，高伟就耐心给她讲。
到了中午，沈思琪收拾东西时，发现笔袋里多了块橡皮，她抬头看向高伟，就见他别开脸，假装看窗外：“刚才看你橡皮好像快用完了，顺手给你带了一块。”
沈思琪捏着橡皮，甜丝丝的香味钻进鼻子里，心里像揣了颗糖，酷酷的甩了甩刘海笑道：“谢谢你啊，我正好想买这种味道的。”
两人去图书馆附近的面馆吃午饭，沈思琪点了番茄鸡蛋面，高伟则要了和她一样的。
等面的时候，沈思琪忍不住问：“高伟，你当初怎么突然转学了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伟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低头看着碗里的葱花，声音轻了点：“我爸工作调动，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
其实他没说的是，转学的那几天，他每天都在想要不要告诉她，可每次拿起手机，又怕看到她失望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
沈思琪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夹了块番茄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有点涩涩的。
好在高伟很快转移了话题，问她最近有没有遇到难学的科目，沈思琪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从物理的电路图说到化学的方程式，叽叽喳喳的，像只分享趣事的小麻雀。
高伟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或者帮她分析难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她说到兴奋处眼睛发亮的样子，连她抱怨题目难时气鼓鼓的侧脸，都觉得可爱。
下午回到图书馆，沈思琪刷题累了，趴在桌子上打盹。
高伟看着她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呼吸轻轻的，头发丝垂在脸颊旁，忍不住想伸手帮她捋开，却又怕吵醒她，只好作罢。
他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存进加密相册里——这是他藏起来的小秘密，关于沈思琪的秘密。
快到傍晚的时候，沈思琪醒了，揉着眼睛问：“我睡了多久呀？是不是耽误你刷题了？”
“没多久，我也刚做完一套卷子。”高伟把她的水杯递过去，“水还是温的，你喝点。”
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有点暗了，路灯陆续亮了起来。
沈思琪看着身边的高伟，突然想起以前晚自习后跟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高伟，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好像以前啊？就是……我跟着你走回家的样子。”
高伟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清她眼里的笑意。他深吸了口气，突然鼓起勇气说：“以前是你跟着我，这次我送你回家吧。”
沈思琪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会重叠在一起。
沈思琪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比如王强给刘若琳送东西又被老师抓包一起自习，比如黄月生这人怪怪的老吓跑了夏寒枝，高伟就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心里却觉得格外踏实。
走到沈思琪家楼下时，她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高伟，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热牛奶：“今天谢谢你啊，不仅陪我刷题，还送我回家，就像之前一样，我知道我们家不在一个路。”
“不用谢。”高伟看着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声说，“下周周末，我们还来图书馆刷题好不好？”
沈思琪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呀！我把我不会的题都攒着，到时候问你。”
“嗯，我等你。”高伟看着她跑上楼，直到看见她房间的灯亮起来，才转身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沈思琪的聊天框，输入“今天很开心”，想了想，又加上一个笑脸表情，才按下发送键。
没过多久，手机亮了，沈思琪回复：“我也很开心！下周见～”后面还跟着一个酷酷的表情。
高伟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原来打直球也没那么难，只要对方是沈思琪，好像所有的犹豫和胆怯，都会变成勇气。
他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在天上闪着光，像沈思琪眼里的星星，也像他心里慢慢燃起的，关于喜欢的火焰。
而楼上的沈思琪，抱着手机，看着高伟发来的消息，脸颊发烫，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把手机贴在胸口，能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好像，比以前更喜欢高伟了。
周一到学校，高伟刚走进教室，就被黄月生和王强拉到了操场角落。
王强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高伟，周末跟沈思琪去图书馆怎么样？进展如何啊？”
黄月生也难得没冷着脸，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高伟想起周末和沈思琪一起刷题、一起走路回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挺好的，我们约了下周还去。”
“可以啊高伟！”王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比黄月生强多了，他给夏寒枝送早餐，还说QQ给他给他充Q币，不用还，结果又把人吓跑了。”
黄月生瞪了王强一眼，却没反驳，只是看向高伟：“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正常聊天，帮她讲题。”高伟想了想，补充道，“不用太刻意，跟着心走就好。”
黄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强则一脸得意：“看吧，我就说直球有用，你俩就是想太多！”
高伟没说话，只是看向教室的方向——沈思琪正坐在座位上，跟同桌说着什么，笑得眉眼弯弯。
他知道，自己的直球才刚刚开始，而他想做的，不仅仅是和她一起刷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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