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致黄月生

展信安

提笔时总觉纸短，仿佛要把这半学期的心事都揉进字里，才敢让它飘向四楼的四班。

我犹记秋日那场篮球赛，三班与四班的比分胶着，场边的呐喊裹着风扑在脸上，我攥着笔记本的指节都泛了白——并非为输赢，而是怕跑动的身影里，我找不到那个总穿白色T裇的你。

直到篮球突然偏离轨道，带着惯性朝我飞来，我僵在原地时，是你隔着人群伸手拦下，掌心覆在球面上的力度，像瞬间平衡了所有杂乱的力场。

后来才懂，那不是偶然的拦截，是你眼里藏着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周全，比物理课上学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更让人心动——你替我挡开了意外，却让心动的惯性，在我心里撞出了绵长的回响。

再后来的事，我总不敢细想，怕惊扰了那份隐秘的暖意。

那天补课前，我攥着笔记赶去路口，却被几个嬉闹的人拦住去路，书包带被扯得歪斜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比上课铃还急。

直到你的声音传来，依旧是话少的模样，只站在我身侧说了句“让开”，语气里的冷意像冬日的风，却把我护在了安全的区域。

你没多问，也没多留，只在转身时递给我一瓶牛奶，指尖相触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化学课上的“中和反应”——你的冷静像碱，我的慌乱像酸，相遇时便中和成了安稳的温度。

那瓶牛奶我没舍得立刻喝，握在手里直到瓶身凝了薄汗，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你递来的、细碎的温柔。

当然，那瓶牛奶最后被该死的林舒屿顺手喝掉了，气死我(╥_╥)

你总像课堂上的难题，高冷的模样是解题的屏障，可我偏想透过那些沉默，看见你藏在背后的模样。

知道你喜欢粤语歌，我便在课间偷偷学唱，对着歌词本标注发音，只盼某天能碰巧和你在走廊听见同一首；看见你在球场灌篮，抛物线划过天空的弧度，比数学题里的函数图像更让我着迷，连笔记本的边角，都悄悄画满了小小的篮球。

我知道你家境优渥，给人充Q币时从不吝啬，可我更在意的是，你给同学讲题时，会把草稿纸写得工整清晰；是你路过教室后门，会顺手扶起歪倒的扫帚。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散落的星星，拼凑出我眼里最明亮的你。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顾城的诗里说，这就是美好。

于我而言，美好是篮球赛上你伸来的手，是困境里你递来的牛奶，是走廊上与你擦肩而过时，心跳漏跳的半拍，还有你那很是安全的背影。

我不敢奢求太多，只愿往后的日子里，能在早读课听见你翻书的声音，能在操场看见你奔跑的身影，能让这份藏在公式与诗句里的心事，陪着我们一起，走向即将到来的夏天。

夏寒枝

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