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在混沌中苏醒，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不是医疗舱的冷白色，而是被阳光浸透的米黄。她下意识去摸后颈的芯片接口，却触到一层柔软的绷带。
"别乱动。"
低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许晚转头，看见许林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左眼仍蒙着纱布，右眼的金环瞳孔在日光下泛着蜂蜜般的暖调。他手里削着一颗苹果，果皮垂成长长的一条，没断。
这场景太过平凡，以至于许晚恍惚了一瞬。
"我……没死？"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许林放下水果刀，苹果递到她唇边。"尝一口。"
果肉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许晚突然意识到——**她尝到味道了**。自从基因崩溃开始，她的感官就像蒙着一层纱，可现在，阳光的温度、苹果的香气、亚麻床单的触感，全都清晰得令人心悸。
"逆向编码成功了。"许林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果汁，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你的量子化稳定在31%，不会再继续扩散。"
许晚抓住他的手腕。那些狰狞的疤痕之下，他的脉搏跳得很快。
"代价呢？"
许林垂眸，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我暂时……感受不到你的情绪了。"
床单窸窣作响。许晚撑起身子凑近，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颤动。她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问道："那现在呢？我碰到你，你会心跳加速吗？"
纱布边缘渗出一点血色。许林突然反扣住她的手指，按在自己左胸。
"你听。"
掌心下的心跳又重又急，像困兽的撞击。许晚突然红了眼眶——她以为基因共鸣消失后，他们之间就只剩冰冷的代码，可这副身体还记得。
阳光忽然被遮住。许林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量子纠缠断了，但这里——"他带着她的手滑到腰侧，那里有一道新添的伤疤，"我植入了你的干细胞。现在我们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共生体。"
他的呼吸带着苹果的清甜，落在她唇上像一场小心翼翼的试探。许晚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他把她按在墙上说"游戏才刚刚开始"。如今猎人收起爪牙，连亲吻都像个虔诚的献祭者。
她仰头迎上去。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许林瞬间绷紧肌肉，本能地将她护在身下。一支金属箭钉在床头，箭尾缠着纸条：
**「樱花开了，来兑现承诺吧」**
许晚认出了那个笔迹——是她在量子态时看到的"银边许林"。
"看来我们的假期结束了。"许林叹气，却仍保持着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他的机械义眼微微发光，映得她瞳孔里也泛起金色涟漪，"怕吗？"
许晚咬住他喉结上的旧伤，直到听见闷哼才松口。
"这次换我保护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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