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烒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凌晨三点半的北京还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酒店窗帘缝隙漏进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床头柜的轮廓。他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谢希轻浅的呼吸声在耳边格外清晰——人还窝在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锁骨，额前柔软的发丝蹭得皮肤有些发痒。
“醒了？”谢希把手机调至静音，低头在林星烒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声音压得极低。怀里人动了动，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只是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手臂环得更紧，像只没睡醒的猫。
“再睡五分钟……”林星烒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尾音拖得软软的，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谢希失笑，指尖轻轻刮过他下巴上没来得及剃的薄胡茬，触感细密又柔软：“再睡就赶不上看升旗啦，星星。”
“再睡会嘛，哥哥~”嗓音微微沙哑，勾人的紧，“哥哥”两个字一出口，谢希的耳朵瞬间红了。明明在一起快两年，从青涩的校园到并肩走进社会，林星烒总是喜欢这么叫他，每次都能让他心跳漏半拍。林星烒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底还蒙着层水汽，看向谢希的眼神带着点委屈：“哪有人凌晨三点多起的……”
“为了看国旗升起，值得。”谢希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林星烒的头放在枕头上，顺手掖了掖被角，“我去洗漱，你再缓两分钟，我把热好的牛奶端过来。”
酒店的热水很快驱散了困意，谢希洗漱完出来时，林星烒正坐在床边揉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刚睡醒的小兽。他把温牛奶递过去，又拿起一旁叠好的衣服：“穿这件厚点的外套，早上风大，别冻着。”
林星烒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杯子的温度，心里也暖融融的。他看着谢希熟练地帮他把围巾绕好，又仔细检查了拉链有没有拉到顶，忍不住笑：“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不啰嗦点，某人该冻得打喷嚏了。”谢希捏了捏他的脸颊，眼底满是笑意，“走吧，再晚人该多了。”
凌晨四点的街道格外安静，偶尔有出租车驶过，车灯在路面拖出长长的光影。两人手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谢希的手被林星烒揣在口袋里，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都不冷。风里带着秋天的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期待，谢希忍不住抬头看天，墨蓝色的夜空里还缀着几颗疏星，亮得格外清晰。
“第一次来北京看升旗？”林星烒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问。
“嗯。”谢希点头，声音里带着点雀跃，“以前只在电视上看，总觉得不够真切。”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林星烒，“你呢？是不是早就想来了？”
“是想带你来。”林星烒握紧了他的手，眼神认真，“想和你一起看一次升旗，看国旗在晨光里升起来的样子。”
谢希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别开脸，假装看路边的树，耳朵却红得发烫。林星烒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开了一辆驶过的自行车。
走到天安门广场附近时，人已经多了起来。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裹着外套，有的手里拿着小国旗，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林星烒拉着谢希找了个靠前的位置站好，把他护在自己身前，挡住身后拥挤的人群。
“人好多啊。”谢希小声说，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
“嗯，国庆嘛，大家都想来看一眼。”林星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暖宝宝，悄悄贴在谢希的后腰上，“这样就不冷了。”
谢希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弯了起来，靠在林星烒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格外踏实。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渐渐亮了起来，墨蓝色的夜空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鱼肚白，远处的天际线开始泛出微光。广场上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国旗杆的方向。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清晰而有力，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谢希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林星烒也握紧了他的手，目光紧紧盯着那队身着军装的护旗手。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广场的石板路走来，阳光恰好从天际线后跃出，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那面鲜红的国旗上。
当护旗手将国旗固定在旗杆上时，国歌的旋律骤然响起。
第一声旋律响起的瞬间，广场上所有人都自发地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地望着那面国旗。谢希的心跳猛地加快，眼眶忽然就热了。他看着那面鲜红的旗帜在晨光中缓缓升起，金色的五角星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耳边是整齐嘹亮的国歌，身边是他最爱的人，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无比安心。
林星烒也看着那面国旗，目光坚定。他转头看向谢希，发现他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却亮得惊人。他悄悄收紧了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谢希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国歌一遍遍地播放，国旗一点点地升高，直到稳稳地停在旗杆顶端，在清晨的微风中猎猎作响。广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举起手机拍照，有人激动地挥舞着小国旗，谢希也忍不住鼓起掌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却笑着看向林星烒。
“好看吗？”林星烒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
“好看。”谢希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特别好看。”他顿了顿，看向那面飘扬的国旗，又看向林星烒，“原来站在这里看升旗，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林星烒问。
“很骄傲。”谢希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为国家骄傲，也为……能和你一起在这里骄傲。”
林星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烫。他伸手把谢希拥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后每年国庆，我们都来。”
阳光彻底驱散了夜色，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天安门广场，照亮了飘扬的国旗，也照亮了相拥的两人。谢希靠在林星烒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看着那面鲜红的国旗在风中舒展，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时光——有国，有家，有你。
人群渐渐散去，林星烒拉着谢希的手，慢慢走在广场上。谢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心里满是欢喜。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林星烒：“对了，你之前说要带我去吃的那家炸酱面，什么时候去啊？”
林星烒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就去，不过得排队，愿意等吗？”
“愿意。”谢希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只要和你一起，等多久都愿意。”
林星烒握紧了他的手，脚步轻快起来。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一路延伸向远方，像他们的未来，明亮而温暖。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